那粒从遗忘墟带回的芝麻,在串签旁泛着温润的光——林默将它放在掌心,芝麻突然裂开,钻出道纤细的光丝,像根引路的线,在舱内盘绕出个螺旋状的轨迹,尽头指向星域图上从未标注过的“空白点”。灵猫用爪子拨了拨光丝,光丝竟缠上它的尾巴,拖着它往舷窗走,仿佛在说“往这走,有好东西”。
“这是……要带咱回‘老地方’?”老阳看着光丝的走向,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瞅这螺旋轨迹,像极了当年青云宗后山老槐树的年轮!”
味流船顺着光丝指引的方向航行,越靠近那个空白点,舱内的串香就越浓——不是复杂的奇香,是最朴素的麦饼香混着柴火烟,像有人在远处的灶上,年复一年地烤着同一串。灵猫的呼噜声越来越响,爪子下意识地踩着“揉面”的节奏,仿佛回到了青云宗杂役房的土灶边。
穿过层稀薄的“忆之雾”,眼前的景象让林默瞬间红了眼眶——不是什么奇幻秘境,是片再普通不过的山谷:谷口有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下搭着间茅草屋,屋前的泥地上,嵌着口被烟火熏得漆黑的老灶,灶膛里的火正旺,架着的铁架上,串着块快要烤好的麦饼,焦边滋滋冒油,和她当年在青云宗烤的第一串一模一样。
“是‘守灶翁’!”茅草屋门口,站着位穿着粗布褂子的老者,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串签拐杖,拐杖头还沾着点麦粉。他看到林默,浑浊的眼睛亮了:“等你好久了,孩子。”
守灶翁说,这里是所有守味人的“初心源”——不管走多远,烤过多少奇珍异宝,心里最惦记的,终究是这口灶上的味。山谷里的一切都不会变,灶永远是热的,麦饼永远差一口烤熟,就等着倦了的守味人回来,亲手把它烤完。
“你看这灶膛里的火。”守灶翁往灶里添了块初心炭,火苗窜高时,映出无数模糊的影子:有菊丫头蹲在灶前添柴的样子,有石婆婆年轻时学烤串的笨拙,甚至有阿芽踮脚够铁架的小身影,“这火啊,是所有守味人的初心攒成的,烧了千百年,从来没冷过。”
林默走到灶前,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麦饼的瞬间,无数记忆涌来:在碎星堆和解树前的坚持,在留白宇烤第一串的忐忑,在星河宴上与万味和鸣的温暖……这些画面最后都定格在老灶前,变成麦饼上的点点焦痕。
“累了吧?”守灶翁递来块新揉的面团,“不管在外头烤过多少山珍海味,回来烤块麦饼歇歇脚,啥愁绪都能烤化在串里。”
林默接过面团,像当年在青云宗那样,笨拙地揉着,没有用混沌灵火,就用灶膛里的柴火,慢慢烤着。老阳蹲在旁边,往面团里加了勺最普通的盐,焦老三帮着添柴,灵猫则蜷在灶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灶灰,像在守护这片刻的安宁。
麦饼烤好的瞬间,山谷里突然响起熟悉的歌声——是守味谣,却比任何时候都轻柔,像老槐树在低语,像灶膛火在哼唱。谷壁上的岩石开始发光,映出无数守味人的笑脸,从最早的菊丫头,到石婆婆,再到阿芽,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串烤串,对着林默点头微笑。
“这才是守味人最该有的样子。”守灶翁咬了口麦饼,饼渣掉在胡子上也不在意,“不是非得成为宇宙闻名的显眼包,是不管走多远,都记得为啥出发——不过是想让身边的人,能吃到口热乎的、带着心意的串。”
离开时,守灶翁把那根串签拐杖送给了林默:“拿着它,迷路的时候就闻闻,灶上的香味能带你回家。”味流船驶出初心源时,老槐树的叶子纷纷飘落,化作无数片小小的麦饼,贴在船舷上,像给归途铺了层暖毯。
灵猫叼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蜷在拐杖旁打盹,梦里的它不用追着宇宙级的珍馐跑,就蹲在老灶边,等着林默把烤好的串递过来,岁月静好得像块刚出炉的麦饼。林默摩挲着拐杖上的麦粉痕迹,突然明白这趟旅程的终点,其实是起点——绕了无数星系,烤过万种滋味,终究是为了守护好心里那口永不熄灭的灶,和灶上那串带着初心的暖。
(未完待续,因为那根串签拐杖的顶端,突然冒出颗小小的绿芽——看来,新的守味故事,要在初心的土壤里,长出新的枝芽了。而我们的显眼包林默,带着一灶的暖,又要出发去烤串啦,毕竟,宇宙那么大,总有人等着那口热乎的串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