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驶入青云宗的“归雁星轨”时,焦老三突然捂住了脸。轨道两侧的“忆旧松”还是老样子,松针上挂着的星麦穗在风里摇晃,像他当年被罚站时偷偷数过的串;远处的“初心崖”隐约可见,崖壁上的烤炉石刻被岁月磨得发亮,正是他当年赌气砸过又偷偷修补的地方。
“师父总说,松针黄了又绿,就像烤串糊了又香,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焦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机械臂(他当年为救星兽断了条臂,后来装了义肢)攥得发白,“我当年总觉得这是哄小孩的话,现在才懂……”
林默刚把星舰停稳在“团圆坪”,就见执法长老举着个豁口的酱碗冲过来——那碗是焦老三当年摔的,长老居然还留着,碗沿补着圈星麦藤,像个笨拙的补丁。“你个混小子!”长老照着焦老三的后背拍了一巴掌,手却抖得厉害,“老串在时,每月都往烬星的方向摆副碗筷,说‘老三嘴硬,饿了总会回来’!”
初心烤炉就架在团圆坪中央,炉边堆着新采的野菊和星麦,显然是特意准备的。焦老三走到炉前,指尖刚触到炉壁,炉底突然“噼啪”爆出朵小火苗,火苗里飘出股焦香,竟和他在烬星烤的和解串味一模一样。
“是师父的火!”焦老三“扑通”跪下,从怀里掏出那半块传火令,往炉里一扔。令符遇火即燃,化作道火线缠绕着炉壁,那些被他当年砸出的裂纹里,渗出金色的汁液,像炉壁在流泪,又像在愈合。
老串的虚影从炉火里缓缓站起,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烤串服,手里转着根野菊签,笑着说:“知道你会回来,炉里的炭我一直温着。”
“师父!”焦老三泣不成声,连磕三个头,额头抵着炉前的青石板——那是他当年跪过的地方,“我错了,我不该……”
“错了就改,串糊了就烤新的。”老串的虚影把签子往焦老三手里一塞,“来,给师弟师妹们露一手,让他们瞧瞧,我老串的徒弟,哪怕走了三百年弯路,烤串的手艺也没丢。”
焦老三握着签子的手还在抖,林默往他手里塞了块“归巢炭”——用青云宗的旧炉灰和烬星的守忆炭混的,“烤串‘回家串’,就用野菊和星麦,啥复杂料都不加。”
焦老三深吸一口气,往签上串了三朵野菊、两把星麦,在初心炉上慢慢转。他的手法还有当年的影子,却多了份岁月磨出的稳,烤到星麦微焦、野菊流蜜,才轻轻提起。串刚离炉,周围的忆旧松突然哗哗作响,松针上的星麦穗齐齐转向,像无数双点头的眼睛。
“是这味!”执法长老咬了一口,眼眶通红,“和老串当年教你的第一串一个味,就是多了点……踏实的香。”
孩子们围着焦老三,举着自己烤的“欢迎串”——往星麦饼里裹了野菊瓣和笑声,烤得歪歪扭扭,却甜得纯粹。焦老三蹲下身,给每个孩子的串上刷了点“回甘酱”,是他用烬星的焦土和青云的泉水熬的,“记住,烤串别总想着赢,得想着暖——暖了自己,也暖了别人。”
林默望着初心炉里跳动的火焰,突然发现炉壁上新长了层“香火纹”,左边是老串的烤炉图腾,右边是焦老三的野菊签,中间是自己的永恒烤签,像三代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守在炉边的灵猫突然“喵”了一声,往炉里叼了根从烬星带来的守忆炭,炭一入火,就发出“咕嘟”的声响,像在说“这下齐活了”。
夜幕降临时,团圆坪上点起了篝火。焦老三给大家讲当年的糗事:他偷喝师父的“醉烤酿”,结果把星麦种当成了烤串料;为了抢最好的本源肉,和师兄弟们在烤炉前打架,最后被师父罚一起啃焦糊串。老阳听得直拍大腿:“这不就是另一个铁蛋吗!”铁蛋正抱着矿盐锤,和焦老三的机械臂比划谁的“砸签功”更厉害,笑得像个傻子。
林默坐在初心炉旁,看着焦老三教孩子们用野菊签烤鱼,手法里带着老串的影子,又藏着自己的温柔。她突然明白,所谓的“归巢”,从来不是回到过去,是让走散的人重新找到队伍,让断了的香火重新连成串。就像这初心炉,烧了一代又一代,烤的串味或许不同,那份“想让身边人吃得开心”的心思,却从来没变过。
执法长老偷偷往林默手里塞了个布包,打开一看,是老串当年的“烤串笔记”,最后一页写着:“混沌焰烧不尽的,是人心底的暖;烤串签串不完的,是一代代的盼。”
焦老三突然举起酒杯,对着初心炉的方向敬了一杯:“师父,您看,现在的团圆坪,比当年还热闹。”炉里的火焰突然窜高,映得满坪的笑脸都发着光,像在回应。
灵猫叼着块焦老三烤的回家串,往新搭的“传承棚”跑,棚里摆着老串的酱缸、焦老三的野菊签、林默的永恒烤签,还有孩子们画的烤炉图,像个挤挤挨挨的家。
林默把归巢炭的最后一块添进炉里,火焰照亮了她眼底的光:“明天,教孩子们烤‘青云串’吧,用野菊、星麦、还有咱仨的故事当料。”
焦老三笑着点头,机械臂和林默的手一起搭在初心炉上,炉壁的香火纹突然亮了,在夜空中投射出串巨大的光串,从青云宗一直连向宇宙深处,像在告诉所有追火人:
无论走多远,总有个烤炉为你温着炭;无论错多久,总有串香等你来续上。
第三卷的归巢之章,把三百年的遗憾,烤成了代代相传的暖。
(未完待续,因为最好的传承,就是让初心炉的火,永远有人添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