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降雨的“神迹”如同精神上的强心剂,极大地振奋了民心,动摇了“天罚论”的根基。但天空的威胁并未完全解除,那遮天蔽日的蝗群,依旧在北方大地上肆虐,啃噬着一切残存的绿色,与朝廷争夺着宝贵的生存资源。对付这些移动的“天灾”,陈默祭出了组合拳:一手发动人民战争,一手启动生物武器。
摄政王议政厅内,针对蝗灾的最终方案被迅速敲定。
“传令!”陈默声音果断,“一、颁布‘悬赏灭蝗令’:各地官府设立收购点,百姓所捕蝗虫,无论死活,皆可按斤兑换钱粮!鼓励民间自发组织捕蝗!”
“二、命南方各省,即刻征集鸭群、鸡群,由水师及内河船只火速运往灾区!沿途设立中转补给站,确保禽畜存活!此役,名为‘鸡鸭北伐’!”
命令一出,帝国机器再次高效运转。
人民战争:悬赏下的捕蝗热潮
“悬赏灭蝗令”通过快马、电报和张贴告示,迅速传遍灾区。起初,许多灾民将信将疑。蝗虫也能换粮食?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但当第一个胆大的汉子,用一整天时间扑打、网罗了足足三十斤蝗虫,真的从官府设立的收购点换回了三斤杂粮和十个铜钱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蝗虫,这些昔日令人恐惧的“蝗神”,瞬间变成了能换活命粮的“金疙瘩”!
霎时间,捕蝗成了最热门的“行当”。男女老幼齐上阵,人们挥舞着绑了布条的木棍、破旧的渔网、甚至脱下衣服当工具,漫山遍野地追逐扑打蝗虫。田埂上、荒地里,到处是埋头捕捉蝗虫的身影。孩子们将捉到的蝗虫用草绳串起来,兴奋地跑去兑换;妇人们则开辟了“第二战场”,将捉到的蝗虫用开水烫死,晒干,准备囤积起来换取更多粮食。
民间智慧也被充分调动起来。有人发明了挖陷坑、布粘网的方法;有人利用夜间蝗虫趋光的习性,点燃篝火进行诱捕。整个灾区,仿佛变成了一场全民参与的、针对蝗虫的盛大围猎。虽然蝗群数量庞大,但在亿万民众被利益驱动的疯狂捕杀下,其嚣张气焰首次受到了实质性的遏制。
生物奇兵:水陆并进的“北伐”军团
就在民间捕蝗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来自南方的“奇兵”也开始陆续抵达。
运河上,一艘艘经过临时改造的漕船,甲板上挤满了毛茸茸、嘎嘎乱叫的鸭子。这些南方水鸭,被称为“金陵鸭”和“绍兴鸭”,体型适中,行动敏捷,尤其喜食昆虫。
官道上,则由军队护送着一笼笼的鸡群,主要是体型健壮、捕食能力强的“九斤黄”等土鸡品种。
这些鸡鸭军团在沿途设立的补给站得到饮水和饲料补充后,被迅速投放到蝗灾最严重的区域。
最初的投放,甚至引发了一些小范围的恐慌。当数以万计的鸭子如同黄色潮水般从船上涌下,嘎嘎叫着冲向田野时,不明所以的灾民还以为是来了什么新的灾兽。但当他们看到这些鸭子精准地啄食着地上的蝗虫,一口一个,效率极高时,顿时恍然大悟,继而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朝廷派鸭兵来帮我们了!”
“看!它们吃蝗虫比咱们捉得还快!”
鸡群的战斗力同样惊人。它们灵活地跳跃、啄食,将那些试图低飞逃窜的蝗虫从空中截落。鸭群负责“地面清扫”,鸡群则负责“低空防御”,形成了立体的打击网络。
最为壮观的一幕发生在山东一片刚被蝗群侵袭过的荒滩上。数万只鸭子被驱赶着,如同一张巨大的、移动的黄色地毯,缓缓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地面上残留的蝗虫以及那些刚刚孵化、尚不能飞的蝗蝻被清扫一空,真正做到了“寸蝗不留”。鸭群过后,地面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杂草和鸭子粪便。
龙潜格物院的学者们也没闲着,他们跟随鸡鸭大军,记录着不同品种鸡鸭的捕食效率、最佳投放密度以及对生态环境的影响(虽然这个概念还很模糊),为未来的生物防治积累着宝贵的原始数据。
双管齐下,效果卓着
“悬赏捕蝗”与“鸡鸭北伐”双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民众捕杀的积极性被物质利益彻底点燃,而鸡鸭大军的生物特性则对蝗群造成了持续不断的、高效的消耗。蝗群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其破坏力被极大地限制。
更重要的是,这场声势浩大的灭蝗总攻,向所有灾民清晰地展示了朝廷对抗天灾的另一种思路:不是祈求虚无的神明,不是固守无用的旧规,而是相信人的力量,利用科学的方法。那漫山遍野捕蝗的人群,那浩浩荡荡的鸡鸭大军,本身就是对“天罚论”和邪教蛊惑最有力的回击。
“看看!朝廷有办法!摄政王有办法!”一个老汉指着正在田野里肆虐(对蝗虫而言)的鸭群,激动地对身边曾经信奉“无生老母”的邻居说道,“拜那劳什子老母,它能给你派来鸭兵吗?能让你用蝗虫换粮食吗?”
那邻居看着眼前的情景,张了张嘴,最终羞愧地低下了头。
蝗灾的阴云,在科学与组织的力量,以及亿万民众被调动起来的积极性面前,开始迅速消散。帝国的天空,正在被一点点地重新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