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正当市集上的混乱达到顶点时,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在各个官仓前响起。新任的仓吏站在高处,大声宣告:
谷主有令!开仓平粜!粮米按往日市价九成发售!每人每日限购三斗,凭户籍牌购买!
几乎同时,龙潜商行旗下的店铺也挂出新牌:限量供应平价布匹、食盐。
消息如同春风,瞬间吹散了市集上的阴霾。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官仓,原本混乱的秩序很快变得井然有序。
真的有粮!价格还便宜了!
谷主仁德!龙潜谷万岁!
看着官仓前井然有序的队伍,躲在暗处观察的豪强家仆面面相觑,急忙回去报信。
与此同时,另一项政令也在各村镇张贴出来:即日起,全面启动二期水利修缮、道路拓宽工程。所有参与工程的民夫,除正常工钱外,每日额外补助口粮一斤或等价布帛。
修水渠一天还给一斤米?我去!
筑路工钱本来就公道,现在还有补助,这比给刘老爷家扛活强多了!
原本因豪强罢市而失去生计的佃户、短工们,纷纷涌向各工程报名点。短短半日,各大工地已是人声鼎沸。
刘府内,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众人面如死灰。
老爷,官仓开仓放粮,咱们的粮食一粒都卖不出去了!
那些泥腿子都去给龙潜谷修路修渠了,工钱还给得高!
王员外看着账本上只出不进的数字,几乎晕厥。李乡绅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他们哪来这么多存粮?哪来这么多银钱?
孙老爷更是暴跳如雷,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这陈默莫非会点石成金不成?
刘老爷独自坐在阴影里,手中的翡翠扳指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苦心经营的经济绞杀,在龙潜谷充足的准备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好一个官仓平粜......好一个以工代赈......他嘶哑地低语,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疯狂取代,既然你们不给我们活路,那就别怪我们......
他缓缓抬头,对心腹管家做了个手势。管家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下,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龙潜谷内,苏瑾正在向陈默汇报:先生,官仓平粜进展顺利,物价已经稳定。各工程点报名人数远超预期,民心可用。
陈默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工地上的点点灯火,淡淡道:这只是开始。传令下去,加强各要害地点的守卫,特别是报社和印坊。
龙潜谷官仓平粜的粮食还在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地,以工代赈的工地上号子声震天,刘府密室内的气氛却已经降到了冰点。经济绞杀的彻底失败,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最后一根能撼动龙潜谷的杠杆。桌上散乱着各地铺面传来的急报,无一例外都是货物积压、资金断流的坏消息。
完了...全完了...王员外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喃喃,仓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一文钱也卖不出去,每日还要倒贴看守的费用...
李乡绅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不能就这么算了!他陈默断了我们的根,我们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刘老爷坐在阴影里,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疯狂取代。他嘶哑着声音,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他陈默不是靠着那《龙潜新报》蛊惑人心吗?那就先砸了他的喉舌!烧了他的印坊!
对!烧了报社和印坊!孙老爷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看他还怎么妖言惑众!只要得手,下次就烧他的粮仓,杀他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