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的那个“她”戴着和田玉手镯，地面腾起蓝光藤蔓，字幕缓缓浮现：“你说你是真的？那——谁能证明你不是假的？”
吴佩云盯着屏幕，没说话，只是手腕一转，手镯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玉色。她没去反驳，也没动怒，反而把搪瓷杯往操作台上一放，发出清脆的一声“当”。
“行啊。”她笑了笑，“那就让证据说话。”
谢昭已经调出了实验室最高权限界面，指尖在全息屏上快速滑动。他昨晚就布好了局——在数据库最深处埋了一串伪造的基因序列，标着【空间核心激活码·绝密】，还加了三层诱饵标签：【仅限持有者生物共振可读】【自动记录入侵者生命频率】【触发即锁定位置】。
“他要是真想抄我的底，就一定会碰这个。”吴佩云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聊晚饭吃什么，“毕竟，谁不想知道‘种菜姬’的秘密在哪一层土里埋着呢？”
林小满缩在角落的高脚凳上，抱着自拍杆，声音压低：“可万一……他是冲着你人来的呢？不为数据，就为把你拖进他们的剧本里？”
没人接话。
陆承站在吴佩云身后，双手插在黑色高领毛衣的口袋里，眼神落在她手腕上。那圈玉一直微热，从刚才开始就没凉下去过。
凌晨三点十七分，警报响了。
不是刺耳的那种，而是一声极短的“滴”，像是有人轻轻按了一下键盘。谢昭的主控台瞬间跳出红色边框提示：【基因锁异常开启——持续0.3秒，来源：内部无菌区b7通道】。
“来了。”谢昭手指一划，启动量子缓存回溯程序。屏幕上开始滚动碎片化的数据流，像被搅乱的星河。
沈临这时从医疗舱赶过来，大褂都没换，袖口还沾着咖啡渍。他一眼扫过警报时间，冷笑：“够贼的，挑系统自动巡检的间隙动手，差0.2秒就能躲过日志记录。”
“但他忘了。”谢昭语速平稳，“我设的是生物信号捕获，不是数据追踪。只要他的细胞接触过读取端口，就会留下代谢残影。”
画面一点点拼合。
0.7秒的全息影像浮现出来——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无菌区。动作干净利落，连空气扰动都控制到最低。左手腕处，一道金属冷光一闪而过。
吴佩云瞳孔一缩。
“那护具……”
“是得克式手术刀固定扣。”沈临眯眼，“三百年前地球军用外科特配款，后来因为伦理问题全数销毁。郑旭当年执行秘密解剖任务时，申请过一对定制型。”
他调出军方封存档案，编号、纹路、锁扣角度，和影像里的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谢昭声音冷下来，“这是身份标识。”
林小满翻着旧监控记录，突然出声：“等等！这步态……我在第254章的实验室夜巡录像里见过！”她把两段影像并列播放，一个是模糊背影，一个是这次的清晰侧身，“你看肩膀摆动频率，还有左脚落地时微微外旋的习惯——完全一致！”
“所以‘白影’不是幽灵。”吴佩云站起身，走到全息投影前，伸手点了点那个被能量场遮住脸的克隆体，“是他造出来的替身，专门用来探路、偷数据、甚至……冒充我。”
“不止。”谢昭放大影像最后一帧，“你们看他的右手。”
那人离开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台终端机，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什么。
“他在采集指纹残留。”沈临皱眉，“上次你用过的操作台，他特意绕过去碰了。”
吴佩云忽然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像是有根细针顺着血管往上爬。她低头看手镯，玉面正泛着细微的波纹，比之前任何一次震动都要深。
“他离我很近。”她低声说，“不是在数据库里，是在……空间边缘。”
陆承立刻抬手，能源检测仪从袖扣弹出，扫描她的生命场。数值正常，但波动曲线有些许扭曲，像是被人轻轻拨动过琴弦。
“他在试探你的边界。”谢昭盯着数据，“可能已经摸清了空间开启的频率规律。假账号能复刻你的直播场景，不是靠模仿，是靠同步观测。”
“所以才会发那段视频挑衅。”林小满咬唇，“不是为了骗粉丝，是为了逼你反应，看你有没有破绽。”
沈临冷笑一声：“现在我们知道他是谁了——郑旭的克隆体，代号‘影’，专干见不得光的活儿。问题是，他背后还有没有更大的网？”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陆承开口：“我建议直接端掉地下基地。既然定位明确了，没必要再耗。”
“不行。”沈临立刻反对，“这人能潜入谢昭的实验室，说明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一动，他就藏得更深。而且……”他看向吴佩云，“一旦开战，她的空间暴露风险成倍增加。你现在冲进去，等于把她的命门亮给敌人。”
“那你说怎么办？”陆承声音沉了几分，“等他再来偷一次？还是等他复制出第二个‘吴佩云’走上街头？”
“我们可以反向追踪。”谢昭突然说，“他已经留下了生物信号。我可以用这段代谢残影做引子，反向注入一段虚假的生命频率，伪装成空间激活的征兆。”
吴佩云眼睛一亮：“钓鱼？”
“对。”谢昭点头，“他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动静。只要他再次接入系统，我们就能顺着信号链，定位他的实时位置。”
林小满举手：“我还能配合！我把假直播号的数据流做个镜像，放出风声说‘真佩云今晚十点直播揭秘空间入口’，看他上不上钩。”
沈临摸了摸眼镜链：“到时候我在外围待命，一旦发现精神干扰迹象，立刻切断通讯链。”
陆承没再坚持强攻，而是默默调出财阀武装调度表，设置二级戒备状态。他的手指在“紧急撤离预案”上停了两秒，又移开。
“你们别忘了。”吴佩云忽然开口，“他不只是机器。他是克隆体，但也是人。他会累，会犹豫，会有情绪。”
“你怎么知道？”林小满问。
“因为他犯了个错误。”她指着影像里那个身影，“真正的郑旭做事，从来不会碰操作台。他怕留下痕迹。但这个人……”她顿了顿，“他碰了。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怀念。”
谢昭眼神微动。
就在这时，主控台再次报警。
不是入侵，而是信号共鸣——“假佩云2号”的最后一次上传地点，竟然和实验室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共振频率完全重叠。
“他不在远处。”谢昭声音冷得像冰，“他就在下面。或者说，他曾经进来过，通过某种跨空间传输技术，短暂穿过了物理屏障。”
沈临猛地站直：“这意味着他不仅能偷看，还能靠近实体。下次如果他不想只看呢？”
吴佩云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手镯上，闭了闭眼。
空间一切如常，灵泉静静流淌，菜苗在月光下舒展叶子。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贴到了门缝上。
“那我们就别让他等下次。”她睁开眼，嘴角扬起一点笑，“他想看我是真是假？好啊——我让他亲眼看看，什么叫活生生的真货。”
林小满咧嘴笑了：“姐姐，你要干嘛？”
“我要开直播。”她说，“就现在。标题就写——《今天教大家辨认真假种菜主播》。”
谢昭迅速调出认证系统，沈临检查通讯加密，陆承下令封锁所有非必要通道。林小满架好镜头，对着吴佩云：“三、二、一，开播！”
画面亮起的瞬间，弹幕刷屏：
“佩云姐！！你终于回来了！”
“快跑！那个假的又发动态了！”
“有人说你在造假，你快澄清！”
吴佩云坐在镜头前，手里拿着一颗刚摘的番茄，轻轻一捏，汁水渗出，红得透亮。
“我知道你们不信。”她说，“但我有个办法，能证明我是真的。”
她举起左手，和田玉手镯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真正的我，种出来的菜，会带着一点点……只有我能给的温度。”
她把番茄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眼睛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