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惨绿惨绿的光，跟发霉的苔藓似的，顺着探照灯的光柱，爬满了整个陨石坑。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工地，瞬间死寂了一秒。
紧接着，比《乱世巨星》还要混乱一百倍的场面爆发了。
“蛇！卧槽！我的镐头变成蛇了！”
一个饕餮战俘突然惨叫一声，把手里的激光镐扔出老远。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那叫声跟杀猪一样：“别咬我！我不想死。。。我还要喝奋斗者一号！我在也不敢偷懒了！”
“嘿嘿。。。嘿嘿嘿。。。”
旁边另一个战俘流着哈喇子，眼神迷离，对着一块黑漆漆的玄武岩深情告白：“妈，你怎么来了？你也是来应聘挖掘机司机的吗？这公司待遇可好了。。。”
通讯频道里更是群魔乱舞，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原本正在喊麦的雄鹿，声音突然扭曲的不成样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又像是坏掉的收音机：“我是教父。。。不，我是。。。我是这块石头？不对，石头为什么会说话？巴图！巴图你为什么长着三个脑袋？我要把你做成鱼丸。。。做成咖喱鱼丸！撒尿牛丸！”
就连站在林渊身边的刘闯，眼神都开始发直了。
他晃了晃大脑袋，手里的弑神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指着林渊，大舌头啷叽的说：“渊。。。渊哥，你咋变成两个了？还是绿色的。。。你是绿巨人啊？不对，你是史莱克。。。”
“滴-警报。”
逻各斯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林渊脑子里炸响。那是全场唯一还没疯的东西，但也快了。
“检测到高维模因污染。逻辑防火墙占用率99%。。。正在隔离。。。正在隔离。。。”
“宿主，这东西不是生物。”
“它是上个宇宙周期被遗弃的废案。它不需要能量，它以理智为食。刚才那声尖啸，包含了一亿三千万条错误的逻辑公式。如果不是盘古墙挡着，刚才那一瞬间，外面的饕餮跟你的脑子，就已经变成一锅浆糊了。”
林渊看着变成了惨绿色的探照灯，又看了看周围已经开始互相掐架，对着空气游泳的饕餮，咽了口唾沫。
“也就是说。。。我们在一个精神病院院长的头顶上，搞装修？”
“不。”逻各斯纠正他，“是在一个能把全宇宙都变成精神病院的东西头顶上，蹦迪。”
“那咋整？这帮家伙都疯了，谁给我挖坑？”
林渊有点急了。这可是他的寰宇计算机，要是烂尾了，回头那帮神级文明打过来，他拿头去算？
“建议：撤离。或者。。。”逻各斯卡了一下，像是在计算什么，“用更强的逻辑，覆盖它。”
更强的逻辑？
林渊眯起眼睛，看着那漫天的绿光，突然冷笑了一声。
玩逻辑是吧？
玩精神污染是吧？
老子可是资本家！论洗脑跟画大饼，你个上个版本的破烂bUG，算个球！
“逻各斯，接管通讯频道！最大功率广播！把我的声音塞进他们脑子里！”
林渊一把抢过刘闯掉在地上的通讯器，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拿出了当年在公司年会上忽悠员工自愿加班的气势，那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都特么给老子闭嘴！！！”
这一声吼，经过逻各斯的增幅，直接盖过了地底传来的那种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所有发疯的饕餮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高台上的那个男人。
“慌什么！都慌什么！”
林渊指着漫天的绿光，脸不红心不跳，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到这绿光没？这是公司给你们的福利！这是。。。这是最新的AR增强现实护眼模式！”
“这是为了缓解你们视觉疲劳，特意开启的极光理疗！懂不懂什么叫高科技？懂不懂什么叫人文关怀？”
“谁特么刚才说看到蛇了？那是你的幻觉吗？不！那是你内心对业绩的渴望！那是金龙！是财运！说明你要发财了！”
“还有那个喊妈的！这说明你有孝心！公司就喜欢有孝心的员工！只要你今天挖够五吨矿，公司就帮你把你妈接到土星去享福！住大别墅！”
林渊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带着一种没法反驳的魔力-或者说，是另一种更高级，叫贪婪的病毒。
“现在，听我口令！”
“所有觉得头晕的，那是奋斗者一号的药劲上来了！说明你们正在进化！正在变强！这是飞升的前兆！”
“不要抗拒这种感觉！顺着它！把你们眼前的石头，想象成你们的杀父仇人。。。哦不，想象成阻碍你们升职加薪的绊脚石！”
“给我砸！狠狠的砸！砸碎了它们，你们就能看到美好的明天！就能喝到双倍的快乐水！”
地底深处。
那个不可名状的bUG，懵了。
它释放出的逻辑病毒是：1+1=香蕉，存在即是痛苦，自我毁灭吧。
但上面那个男人释放出的逻辑是：痛苦=福报，幻觉=福利，挖矿=进化。
这特么。。。
这两套逻辑在饕餮那本来就不太聪明的脑子里疯狂碰撞。
最后，林渊的资本家逻辑凭借着奋斗者一号的药物成瘾性，竟然奇迹的。。。胜出了。
“嗷呜-！！！”
雄鹿第一个清醒过来-或者说，陷入了更深的疯狂。
他双眼通红，挥舞着手里的链锯剑，冲着一块巨石咆哮：“为了家族！为了教父！为了极光理疗！杀啊！！！”
“杀啊！！！”
成千上万的饕餮战俘，在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翻着白眼的状态下，重新举起了矿镐。
哪怕他们眼里看到的石头是怪兽，亲人，是蛇。
但在老板的命令下，在快乐水的诱惑下，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砸了下去。
轰轰轰-
挖掘继续。
甚至比刚才还要快，还要狠。
因为这帮疯子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疼。
地底那个bUG沉默了。
它试图再次加强干扰，把绿光变得更绿。
但在林渊的一句“绿色代表股票涨停，代表基金飘红，是大吉之兆”的解释下，这反而让饕餮们挖得更起劲了。
滋滋。。。
通讯器里的电流声弱了下去。
那股阴冷的波动，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慢慢的缩了回去。
它没见过这种人。
真的，几亿年了，没见过这种比它还像怪物的碳基生物。
“呵，跟我斗？”
林渊看着恢复正常（指疯狂挖矿）的工地，不屑的撇了撇嘴，把空保温杯递给一脸呆滞的刘闯。
“渊。。。渊哥。。。”刘闯看着林渊，眼神里全是敬畏，甚至有点害怕，“你刚才那套词儿。。。也是战术？”
“那叫企业文化。”
林渊整理了一下衣领，脑海里却传来了逻各斯的声音。
“宿主，那个bUG。。。死机了。”
“它的逻辑闭环被你的歪理给冲垮了。现在它处于一种自我怀疑的休眠状态。”
“而且。。。”逻各斯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点兴奋，“我发现它的能量波动很有规律。如果我们把寰宇的地基打在它身上，或许可以。。。”
“可以什么？”
“把它当成一个天然的。。。随机数生成器，精神防御防火墙。”
林渊眼睛一亮。
把一个上古邪神当成杀毒软件用？
“妙啊。”
林渊打了个响指，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矿坑，咧开一个让魔鬼都觉得亲切的笑容。
“告诉雄鹿，再加把劲！今晚必须挖到它头顶上！我要给这位新员工，办个隆重的入职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