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埋伏,后有追兵!陈苟一行人瞬间陷入了绝境!
“靠岸!抢占滩头!依托地形防御!”陈苟临危不乱,嘶声下令。此刻退回湖面,在敌人的战船面前无异于活靶子。
乌篷船猛地冲上浅滩,陈苟、“快腿孙”和十余名护卫迅速跳下船,以船舷和岸边的礁石为掩体,组成一个简陋的防御圈。几乎在他们落脚的瞬间,密集的箭矢就从岛屿深处和湖面的战船上倾泻而来!
“咄咄咄!”箭矢深深钉入船板和礁石,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赵德柱那边也陷入了苦战,佯攻变成了强攻,被岛上的埋伏死死咬住,无法脱身前来汇合。
“东家!他们的箭太密了!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快腿孙”一边用弩箭还击,一边焦急地喊道。
陈苟伏低身体,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敌人显然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甚至算准了他们会分兵、会迂回!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杀局!冷十三不过是诱饵,真正的目标,是他陈苟!
是谁?是谁能如此精准地掌握他们的行踪?是那个送“牵机引”的人?还是……内部真的出了奸细?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必须想办法突围!
他仔细观察着湖面围拢过来的战船。这些船体型修长,吃水不深,船首装有撞角,样式与常见的漕帮船只或官府战船都略有不同,带着一种……异域的风格?船上的人影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动作矫健,似乎也并非中原人的常见打扮。
异域?陈苟心中猛地划过一道亮光!难道“水滴”组织的背后,牵扯到境外势力?!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从湖心岛的另一侧传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爆炸了!整个小岛都似乎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岛屿深处火光冲天,喊杀声、惊呼声、以及一种从未听过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原本井然有序的埋伏瞬间大乱!
发生了什么?!
陈苟和围攻他们的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
机会!
陈苟虽不知变故缘由,但敏锐地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的阵脚乱了!跟我冲出去!去和德柱汇合!”陈苟一跃而起,手中短剑指向岛屿深处火光最盛、也是混乱最甚的方向。
“杀!”绝境中的护卫们爆发出惊人的勇气,紧随陈苟,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向混乱的敌阵!
此刻,岛上的伏兵已然顾不上他们了。他们似乎遭遇了更可怕、更意想不到的袭击。陈苟看到一些黑衣杀手正惊恐地与一些……身形异常高大、皮肤呈古铜色、穿着简陋皮甲、手持巨大骨棒或石斧的“野人”搏斗!那些“野人”力大无穷,吼声如雷,攻击方式原始而狂暴,往往一棒下去,就连人带兵器砸得粉碎!
是这些“野人”制造的爆炸和混乱?他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攻击“水滴”的人?
无数疑问闪过脑海,但陈苟无暇细想。他带着护卫,利用这混乱的局面,左冲右突,奋力向赵德柱的方向靠拢。
湖面上那些异域战船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攻势明显放缓,甚至有些船只开始调转方向,似乎想去支援岛屿另一侧,或者……准备撤离?
“东家!这边!”赵德柱浑身是血,但依旧勇猛,带着剩下的弟兄杀开一条血路,与陈苟成功汇合。
“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赵德柱看着那些与杀手们混战的“野人”,也是目瞪口呆。
“不知道!但他们是友非敌!趁现在,抢船!我们离开这里!”陈苟当机立断。
他们的目标是湖边那些因为混乱而无人看守的、原本属于冷十三的快船!
一行人如同旋风般冲到岸边,迅速解开缆绳,跳上两条快船。
“开船!快!”陈苟大吼。
船夫奋力划桨,快船如同离弦之箭,驶离了混乱的湖心岛。身后,岛屿上的厮杀声、爆炸声依旧不绝于耳。
直到驶出数里之外,确认没有追兵跟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清点人数,出发时的二十余名护卫,此刻只剩下不到十五人,且几乎个个带伤,可谓损失惨重。
“东家,我们现在去哪?”赵德柱喘着粗气问道。
陈苟看着远处依旧火光隐隐的湖心岛方向,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疑惑。
那些“野人”……还有那些异域风格的战船……“水滴”组织的背后,似乎牵扯着远超他想象的力量。
“不能回青州。”陈苟冷静分析,“敌人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青州很可能还有他们的眼线,甚至那个内奸还没有揪出来!我们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他看了看地图,指向泗水与淮河交汇处的一个小镇:“去这里,河口镇。那里鱼龙混杂,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治好伤,再从长计议。”
一行人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在黎明时分,悄然抵达了河口镇。这是一个因水运而兴的小镇,码头上停泊着各式船只,街上随处可见南来北往的客商、水手和力夫。
他们找了一家不起眼但还算干净的小客栈住下,立刻请来镇上的郎中为伤员诊治。
安顿下来后,陈苟独自在房间里,回想着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那些高大的“野人”,那声巨响,还有异域的战船……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可能性——“水滴”组织,很可能与海外或者某个不为人知的域外势力有关!他们潜伏在中原,目的绝不仅仅是帮助某个皇子夺嫡那么简单!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
“客官,楼下有位爷,说是您的故人,想见您一面。”店小二的声音传来。
故人?陈苟心中一凛。在这陌生的地方,谁会知道他在这里?
他示意赵德柱戒备,然后沉声道:“请他上来。”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一个头戴斗笠、身形瘦削的人走了进来。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陈苟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脸——
竟然是薛百草!
只是此刻的薛百草,比起上次见面更加苍老憔悴,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薛郎中?你怎么会在这里?”陈苟惊讶道。
薛百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陈东家,别来无恙。昨夜岛上的‘烟火’,可还好看?”
陈苟瞳孔一缩:“昨夜岛上的爆炸……是你做的?!”
“还有那些‘山魈’(野人),也是你引去的?”陈苟立刻联想到了那些力大无穷的“野人”。
薛百草阴恻恻地笑了笑:“老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用毒控制那些被掳来的海外野人,在岛上秘密开采一种能制造巨响的矿石(硝石)。老夫只是略施手段,让那些野人提前发狂,又在他们堆放矿石的地方,点了把火而已。”
原来如此!那些“野人”是被“水滴”组织掳来、用毒药控制的苦力!而薛百草利用自己对毒物的了解,解除了控制,并制造了混乱和爆炸!
“你一直在跟踪我们?还是跟踪他们?”陈苟问道。
“都有。”薛百草眼中恨意滔天,“老夫查到,害死我孙儿的隆昌行余孽,背后就是这‘水滴’在指使!他们需要大量的钱财和资源!冷十三不过是他们摆在明面上的一条狗!不除掉‘水滴’,我孙儿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他看向陈苟,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合作意向:“陈东家,你我目标一致。你想自保,想挖出‘水滴’的根。我想报仇,想让他们血债血偿。合作,如何?”
陈苟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吞噬的老毒物,心中警惕与权衡。薛百草手段狠辣,行事不计后果,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不可否认,他对“水滴”的了解,以及他那神鬼莫测的用毒和下药本事,在此刻是极其宝贵的助力。
“你知道‘水滴’的来历?”陈苟试探着问。
薛百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具体来历,老夫尚未完全查明。但可以肯定,他们绝非中土势力。他们的首领,被称为‘水君’,行踪诡秘,据说……与东海之外,某个岛国有关。那些战船,就是明证!”
东海岛国?陈苟心中巨震。事情果然牵扯到了境外!
“合作可以。”陈苟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但你要听我安排,不可再擅自行动,尤其是不可滥杀无辜。”
薛百草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只要能让‘水滴’付出代价,老夫暂时听你的又何妨?”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兵甲碰撞的声音!
赵德柱猛地推开房门,脸色凝重:“少爷,不好了!镇子被官兵包围了!带队的是个太监,拿着……拿着圣旨!说是要捉拿勾结海外妖人、图谋不轨的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