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林黛玉主仆三人交由燕云、楚青教导武艺后,李长空信步来到了林如海的书房。
书房内,林如海正伏案疾书,眉头紧锁,显然仍在为盐务之事劳心费力,听到脚步声,他抬头见是李长空,连忙放下笔,起身恭敬行礼:“下官参见殿下。”
李长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笑意,语气也随意了许多:“岳丈不必多礼,此处并无外人。”
一声“岳丈”,让林如海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欣慰,有感慨,最终化为释然的笑意。
他直起身,也少了些官场上的拘谨,笑道:“殿下说的是,不知殿下前来,有何吩咐?”
两人相视一笑,先前因身份差距带来的些许隔阂,在这声称呼中悄然消融了几分,书房内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
李长空走到案前,目光扫过桌上堆积的卷宗,直接切入正题:“岳丈,针对曹家的行动,准备得如何了?”
谈到正事,林如海神色一肃,禀报道:“回殿下,一切已安排妥当,按照您的指令,三千武卒已化整为零,秘密潜入扬州城内及周边要道,随时可以发动,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可雷霆出击,将曹家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李长空闻言,却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自信:“对付一个区区曹家,何须动用三千武卒?杀鸡焉用牛刀,五十人足矣。”
林如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化为信服,他亲眼见过那些武卒的威势,那已非寻常军士可比。
每一个都如同人形凶兽,沉默如山,煞气内敛,却又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曾亲眼目睹一名武卒演练,单臂轻易举起上千斤的石锁,寻常刀剑砍在其裸露的臂膀上,只能留下浅浅白痕,连皮都难破开。
李长空负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些忠诚而强大的部下:“龙象般若功,炼的不仅是气力,更是筋骨皮膜,由内而外的蜕变,寻常第四层,已可无视凡铁利刃。曹家圈养的那些所谓打手、亡命之徒,在这些真正的战争机器面前,与土鸡瓦狗何异?五十武卒,已是看得起他曹莽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北境五年,他见识过太多所谓的“高手”、“悍匪”,在绝对的力量和纪律面前,不堪一击。
林如海深以为然,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是下官过于谨慎了。”
“行动就定在今晚子时。”李长空做出决断,声音冷冽,“由岳丈你亲自带队,持本王令牌,率领五十武卒,直扑曹府。同时,另遣一百武卒,分头控制曹家掌控的所有码头、货栈、私盐仓库,务必一网打尽,不留任何反抗和转移财产的机会。”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面玄铁令牌,令牌正面浮雕着狰狞的“鬼神”图腾,背面是一个苍劲有力的“秦”字,散发着冰冷的煞气。这正是代表他秦王身份和意志的令牌。
林如海双手接过令牌,触手一片冰凉,却感觉重若千钧。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道命令,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信任。他深吸一口气,肃然躬身:“下官领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记住,”李长空最后叮嘱道,“速战速决,不留后患。反抗者,格杀勿论,首要目标,控制曹莽及其核心成员,查抄所有账册、书信等罪证。”
“下官明白!”
是夜,子时。
扬州城陷入沉睡,白日里的繁华喧嚣被寂静取代,然而,这份寂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许多敏感的人家早已察觉到气氛不对,早早便紧闭门户,熄灯歇息,连平日里最热闹的花街柳巷也冷清了许多,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笼罩着全城。
林府侧门悄然洞开。
林如海一身绯色官袍,外罩一件深色斗篷,神色肃穆,目光锐利,他身后,五十名武卒无声肃立。
这些巨汉皆身着玄色劲装,未披重甲,但那股凝练如实质的彪悍气息,却比任何铠甲都更具压迫感,他们如同五十尊沉默的铁塔,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多余的话语。林如海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微微颔首。
下一刻,五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夜色,向着城西曹府的方向疾行而去,他们的脚步轻盈而迅捷,落地无声,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与此同时,另外一百名武卒,也如同利箭般射向扬州城内外各个属于曹家的码头和据点。
曹府,灯火阑珊。
与城中的压抑不同,曹府内虽已夜深,却仍有几处院落亮着灯火,隐约传来丝竹嬉闹之声,家主曹莽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正在他最宠爱的三房小妾院中饮酒作乐,大被同眠,浑然不知灭顶之灾已至。
府门外,两名值夜的小厮靠在门廊柱子上,睡眼惺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言语间还带着曹家特有的江湖草莽气。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名小厮一个激灵,睡意瞬间去了大半,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夜色中,数十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从地底冒出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曹府大门前,为首一人,身着官袍,气度不凡。
“喂!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一名胆子稍大的小厮强自镇定,上前一步,色厉内荏地喝道,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曹家!惊扰了我们老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如海面无表情,甚至懒得与这等下人废话,他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身后,两名身高超过两米、如同巨灵神般的武卒迈步而出,他们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仿佛微微震动。那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两名小厮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巨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与此同时,其余四十八名武卒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瞬间向两侧散开,步伐迅疾而有序,眨眼间便将占地广阔的曹府外围,看似稀疏、实则精准地包围了起来。
他们彼此间隔虽大,但每个人控制的范围极广,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围墙,确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那两名走向大门的武卒,在距离朱漆铜钉大门尚有数步时,同时微微躬身,脚下发力,随即便如同炮弹般冲向曹家大门
轰!!!!!!
一声沉闷如雷、仿佛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猛然炸开!
两名武卒如同两头发狂的蛮牛,以肩部为撞击点,携带着龙象般若功催发出的恐怖巨力,狠狠地撞在了那两扇厚重坚实、堪比小城城门的曹府大门上。
刹那间,木屑纷飞,碗口粗的门闩应声断裂,门上的铜钉如同被强弓射出般迸飞,整扇大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猛地凹陷、扭曲,随即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瞬间传遍了整个曹府,甚至惊动了半条街!
“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了?!”
“快去看看!”
曹府内顿时一片大乱,惊呼声、哭喊声、杂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了大门后的景象。林如海整理了一下衣冠,手持那面玄铁秦王令,迈着沉稳的步伐,踏过满地狼藉的碎木和扭曲的金属,走进了曹府。
院内,闻讯赶来的曹家护卫、家丁手持棍棒刀剑,惊慌失措地聚集过来,看到倒塌的大门和烟尘中走出的林如海以及他身后那两名如同门神般的巨汉,无不骇然变色。
“林……林如海!你想干什么?!”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颤声喝道,试图维持秩序。
林如海目光冷冽,扫过面前这群乌合之众,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秦王令,运足中气,声音如同寒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曹府前院,甚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奉秦王殿下令!”
仅仅六个字,如同定身咒一般,让原本骚动的人群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在那面散发着幽冷寒光的令牌上。
林如海继续宣读,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查,扬州曹氏,世受国恩,本应安分守己。然,其恃强凌弱,目无王法,罪证确凿,罄竹难书!”
“一罪,勾结匪类,把持漕运,利用官船,大肆夹带,私贩官盐,牟取暴利,动摇国本!”
“二罪,欺行霸市,强占民田,巧取豪夺,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三罪,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开设赌坊,放印子钱,种种恶行,令人发指!”
“四罪,蓄养私兵,持械拒捕,冲击官府,形同叛逆!”
“以上诸罪,铁证如山!按《大周律》,其行当诛!其罪当抄!”
“今,奉秦王殿下谕:曹氏满门,即刻锁拿!一应家产,悉数抄没!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林如海几乎是咬着牙根吐出,带着森然的杀意。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所有曹家之人面如死灰,如坠冰窟!
“拿下!”林如海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
“吼!”
他身后的五十名武卒,如同五十头被解开枷锁的猛虎,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煞气,扑向了早已吓破胆的曹家众人。
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就此展开,曹家的覆灭,就在今夜!而这也正式拉开了秦王清洗江南的序幕!扬州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