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给我们送一个来？”
徐小峥一脸茫然，完全没明白苏牧的意思。其他人的表情也充满了困惑。
现在是人家处心积虑地要搞死我们，怎么可能还主动给我们送场地？
苏牧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小峥，你从明天开始，继续联系场地。但是，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声势搞得越大越好。让全京州的租赁公司都知道，我们‘造梦者’影业，急需一个大型仓库，用来拍摄新电影，预算好商量。”
“啊？”徐小峥更懵了，“苏导，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被场地卡住了脖子吗？”
“对，”苏牧点了点头，“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山穷水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众人费解的表情，苏牧淡淡地补充了一句：“鱼要上钩，总得先撒点饵。”
虽然没人能猜透苏牧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出于对他的绝对信任，团队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接下来的几天，徐小峥就像一个真正的“冤大头”，开着公司那辆奔腾SUV，在京州城里四处转悠。他几乎拜访了所有上规模的商业地产和仓储公司，每次都把姿态放得很低，言辞恳切地表示，只要能提供合适的场地，价格不是问题，甚至可以预付全款。
造梦者影业急于找场地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州的地产圈子里传开了。
正如徐小峥所担心的，那些租赁公司一听到“造梦者”的名字，就像见了瘟神一样，纷纷找各种理由推脱。
“哎呀，徐总，真不巧，您看上的那个仓库，昨天刚被人租了。”
“徐总，我们老板说了，公司最近要内部整顿，所有场地暂停出租，您看……”
一连三天，徐小峥碰了一鼻子灰，连一份正式的租赁合同都没看到。
整个团队的士气，也随着徐小峥每天带回来的坏消息，愈发低落。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苏牧这次的计策是不是失算了的时候，第四天上午，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到了徐小峥的手机上。
“喂，请问是造梦者影业的徐总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热情。
“我是，您是？”徐小峥有气无力地回答。
“哎呀，徐总您好！我是远帆仓储的客户经理，我姓王。我听朋友说，贵公司正在急着找拍摄场地？”
“远帆仓储？”徐小峥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什么大公司。
“是是是，”王经理的声音更加殷勤了，“我们公司在南郊正好有一个老仓库，面积足够大，水电齐全，就是位置偏了点，一直空着。我听说您这边要得急，就想着问问您有没有兴趣。租金方面，好说，绝对给您一个惊喜价！”
又是这种套路。
徐小峥心里冷笑一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敷衍道：“行吧，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下午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徐小峥把这事跟苏牧一说，末了还补了一句：“苏导，我看八成又是来耍我们的。”
苏牧听完，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鱼，来了。”
下午，苏牧亲自跟着徐小峥，一起去了南郊。
那个所谓的仓库，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破旧。红砖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巨大的铁门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头了。
那个王经理早早地等在门口，一看到徐小峥的车，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徐总，苏导！您二位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他那股子过分的殷勤劲儿，让徐小峥浑身不自在。
王经理领着他们走进仓库，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股常年不通风的霉味。
“您二位看，这地方够大吧？三千多平呢！别看外面破，里面结构好着呢。水电我们都刚检修过，绝对没问题！您要是今天能定下来，我做主，一个月租金……两万块！怎么样？”
“两万？”徐小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京州，这么大面积的仓库，就算再偏，一个月没个七八万也拿不下来。这两万块，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小峥下意识地看向苏牧，发现苏牧正背着手，在仓库里慢慢踱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苏导，您看……”徐小峥凑过去，低声问道。
苏牧没理他，而是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仓库顶上那纵横交错的通风管道，然后突然问那个王经理：“王经理，你们远帆仓储，是做什么业务的？”
王经理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苏牧会问这个，他连忙笑着回答：“我们啊，就是一家小公司，主要做一些物流仓储的配套服务。”
“是吗？”苏牧笑了笑，“我怎么听说，你们远帆仓储的母公司，叫‘瑞康集团’？”
“瑞康集团”四个字一出口，那个王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徐小峥的心也咯噔一下！
瑞康集团！
这个名字他太熟了！郭小涛整理的资料里，专门有一份就是关于它的！
瑞康集团，正是龙国国内最大的仿制药生产商！他们生产的各种仿制药，占据了国内市场近百分之四十的份额！更重要的是，他们和瑞士诺华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是“格列宁”在国内最大的代理商之一！
一切都串起来了！
为什么所有场地都租不到？
为什么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会主动送上门？
为什么租金便宜到令人发指？
这根本不是什么仓库，这是一个精心布置好的，致命的陷阱！
徐小峥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僵硬的王经理，只觉得头皮发麻。
“苏……苏导……”他声音都变了。
苏牧却像是没看到王经理难看的脸色，也完全无视了徐小峥的惊慌。
他转过身，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巨大的、阴森的仓库，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良久，他点了点头。
“不错，地方很好。”
他走到王经理面前，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就这儿了。合同呢？现在就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