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驶入别墅车库。
推开别墅的门，温暖的灯光驱散了室外的微凉。
凉爽的空调气息迎面扑来，瞬间驱散了室外的闷热。
宁肆意弯腰换好拖鞋，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正在脱外套的南京九，轻声问：
“你真的没事吗？脸色一直不太好。”
南京九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刻意放松的痕迹，摇了摇头：
“可能就是最近有点累，别担心。”
他走近，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的说，“快去洗澡吧，晚饭我来做。”
“要不然还是我来吧？”宁肆意看着他眼下的淡青，有些心疼。
“不用，”南京九笑了笑，推着她的肩膀往楼梯方向轻轻带了下，“我来就好，你快去吧。”
宁肆意见他坚持，只好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太累。”
“好。”他应着，目送她转身上楼。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南京九脸上的温和才渐渐褪去。
他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晚餐。
切菜的动作流畅而精准，但眉头始终微微蹙着。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刀，洗净手，从裤袋里取出手机。
“是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紧迫感。
“之前让你联系的那几位，尽快安排见面，时间……最好就在明天。”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不能再等了。
…
浴室里，水汽氤氲。
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宁肆意靠在浴缸边缘，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
“系统，”她在心里默问，“你现在功能厉害吗？”
【宿主，请问有什么需要？】
“你能不能……让我听听南京九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他反常的原因了。
【抱歉，宿主。涉及他人深层思维及隐私，系统无法提供此类服务。】
宁肆意叹了口气，心里发愁：“那他为什么表情那么奇怪……”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看了看，肌肤白皙，并无异样。
“会不会是他发现什么了？”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紧，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
“不对啊，我今天明明没有出现消失的情况……”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和系统漫无边际地闲聊，试图缓解焦虑时——
“咔哒”一声轻响，浴室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从外面打开了。
宁肆意吓了一跳，猛地转头，隔着朦胧的水汽，与倚在门框上的南京九四目相对。
他不知何时上来的，就那样闲适地靠在门边，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
宁肆意下意识地用湿漉漉的手臂环抱住自己，脸颊飞红，又羞又恼：
“你……你怎么进来了！”
宁肆意的话音刚落，南京九便走了进来，反手“咔”的一声轻响，将浴室门关上了。
他几步走到浴缸边，高大的身躯半蹲下来，使得他的视线能与泡在水中的宁肆意基本持平。
南京九俯下身。
靠近被水汽蒸得脸蛋红扑扑，眼神带着惊慌和羞涩的宁肆意，目光如炬，仿佛要直直看进她心底。
“洗个澡怎么这么久？”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在门口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我真的…以为你睡着了…或者……”
他话锋微妙地一顿，没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蕴含的担忧，宁肆意奇异地听懂了。
“我……我没睡着啊，”宁肆意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无所适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水波荡漾。
“就是……就是跟系统聊了会儿天。”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反正也无所谓。
“系统？”南京九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他伸出手，没有碰她，而是撑在了浴缸边缘，将她圈在他的气息范围之内，眼神专注得可怕。
“宁肆意，你看着我。”
宁肆意心跳如擂鼓，被迫抬起眼与他对视。
“你那个系统，”
他一字一顿，清晰地问出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关乎他所有恐惧根源的问题。
“它……还能让你无限复活吗？”
宁肆意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地反问：“你……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南京九的目光深沉如夜，语气却刻意放得轻描淡写：“就问问。”
宁肆意头都大了。
这要她怎么回答？
说能？可是因为那一百天现在的她根本就复活不了了啊。
说不能？她说不出口……
最后，她硬着头皮，几乎是闭着眼，语速飞快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试探和某种隐秘期盼的回答：
“能……能能！只要……只要你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说爱我，我就一直能！”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这算是什么离谱的条件？
南京九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伪，声音低沉而缓：
“真的吗？”
宁肆意心虚得厉害，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只能垂下眼睫，盯着晃动的水面，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个谎言变得真实一点。
出乎意料地，南京九并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极轻地笑了笑，那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他抬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湿漉漉，发烫的脸颊。
“快点出来吧，”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饭做好了。”
宁肆意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漏洞百出的回答带来的心虚里，闻言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这里，脸颊更红了，小声催促：
“那你……你先出去呀！”
南京九从善如流，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
然后直起身，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温柔：“好。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他转身，从容地离开了浴室，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留下宁肆意一个人泡在逐渐变凉的水里，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系统。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她给出那样一个明显有问题的答案后，反而像是……安心了？
而走出浴室的南京九，在门关上的瞬间，脸上的温和缓缓收敛。
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微微仰头，闭了闭眼。
刚才她带着水汽，慌乱又故作镇定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只要你不说爱我，我就一直能……”
他低声重复着她刚才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苦涩而决绝的弧度。
不说爱她？
可他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