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最后也没见到金设计师，只是等到她和柳宜离开，工作室的灯光暗下大半，走廊深处的那间办公室依旧灯光明亮。
许言倒是不意外，金织工作室她了解过，金宣义设计师出了名的不爱见人。
离开时许言往上瞥了一眼，一单薄纤细的身影环腰立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陈姐没想到模特的上身效果这么好，很惊喜，一连挑了几件转发给了周梓渝。
那些被称之效果很好的照片，照片都被截去头部，只留下身体。
其实，看到柳宜全身才知道什么叫效果很好。
好到许言偷偷往自己手机里存了一份原片。
那些繁复精美的衣服一般来说容易喧宾夺主，吸引走大部分的目光。但穿在柳宜身上完全不同，他的五官不仅没被那些设计压住，反倒是那些衣料衬得他眉目艳丽，贵气华美。
“可以，这次活动就穿这件。言言姐，刚刚说的要改动的地方你都记住了吗？”
周梓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挑了一件相对简约的款式。
许言不动声色的退出相册，切回了备忘录。
“记住了。”
她也是不想周梓渝看到柳宜的照片以后打击他的自信心。
许言带着衣服和改动需求再次来到了金设计师的工作室，这次前台小姐待在自己的接待台后。
林玲一手撑在台面上，另一只手朝她俏皮的挥了挥，脸上是她惯性的妩媚笑容:“许言小姐。”
摈去初见的尴尬场景的话许言应该会对她很有好感。
只是现在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许言不尴不尬的点点头:“你好，我来找金设计师。”
“好的，稍等一下哦，金设计师很快就回来。”林玲从接待台后走出，她站定到许言身侧，左眼微眨，“我先带你去接待室。”
许言被领到接待室，林玲给她端了一杯热茶。
“谢谢。”
“不客气。”
林玲眉眼弯弯，随后瞥向被放在桌上的图纸，她信手就拈起图纸，上下扫了眼。
“这个地方直接缝花会影响视觉上的体态效果，往下两指会更好。”
许言有些讶异的看向林玲，从林玲拿起她标注过的图纸她就一直有关注的林玲的动作，林玲在看图纸时一改她身上的轻浮气质，显露出她给自己印象完全不符的认真来，提建议的语气也是笃定且自信的。
见许言表情惊奇，林玲又挂上她的招牌笑容，随意的把图纸放回原处:“我瞎说的。”随即又娇笑:“我先回去站岗咯，有需要就喊我。”
许言不甚在意，她对服装设计不了解，自然听不出什么。
没多久，接待室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个老熟人，元谨。
“许小姐。”
“元助理。”
“抱歉，今天金设计师还在忙，所以让我先过来。”
“没事。”
许言对见不到金宣仪没有意见，这是金宣仪的一贯风格，虽然有点耍架子的嫌疑，但是金宣仪专业上的口碑风评一直很好，所以也少有人拿她这避不见人的习惯说事。
反倒是挺公平的，对大咖小咖一视同仁，纯做生意。
元谨看了她带来的需求，没提出什么意见，两人很快敲定了修改流程和来取衣服的时间。
“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许言才走到门口，接待室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闪身进来，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门被迅速关上，外面隐约传来林玲和于旭周旋的声音。
眼前的人容貌姣好，神情淡漠，缠满了金色丝线的长发被随意盘在脑后，在靠近她时眸光微亮了一瞬。
就着对于初见的人来说有些过近的距离，金宣仪歪了歪头，不退反进:“你是？”
“我……”
元谨总算反应过来，他大步上前，像是想扯开两人，发现扯谁都不合适，只好默默收回手:“这位是这次的合作方煜星公司的许言小姐。”
“许小姐，这位就是金设计师。”
“金老师好。”金宣仪也不打算后退，许言实在后仰不过，踉跄着后退了一小步。
这一打招呼，许言没能走成。
金宣仪比她想象中要好接近的多，就比如说现在，眼前这位金设计师又往她身边靠了靠:“我叫金宣仪，你叫我宣仪就好了。”
金宣仪眨眨眼，表情没什么起伏，但嘴角勾起两分，看上去在友好的微笑。
十五分钟之前，许言才和元谨沟通完准备下班回家。结果现在，她被带到了金宣仪的办公室，而办公室的主人丝毫没有两人初见的陌生感，正贴着她坐，甚至几乎是脸贴着脸在问她:“合作方小姐，这些就是你们需要的全部修改了吗？”
看看这亲密无间的距离。
金设计师似乎很喜欢自己，许言默默想着。
“是的，金设计师，这些我已经都跟元助理说过了。”
许言又使劲往后靠了靠，但除非她把沙发怼穿，不然还真拉不开距离。虽然大家都是女人，金设计师也很香，但这未免有些太近了。
金宣仪拿过图纸，终于坐直了些，但目光还是落在许言身上。
她的手指盲指向图纸上的缝花:“这个地方，往下移动大概三厘米效果会更好。”
许言终于有空间起身，她看向金宣仪指的那个地方，和刚才林玲说过的一样，一时间有些讶然。
“怎么了？”
“哦，好啊。”许言点点头，“刚才林玲小姐也提过和你一样的意见。”
“林玲？是谁？”金宣仪歪了歪头，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情。
许言疑惑更甚，她解释道:“就是你工作室的前台。”
“哦！”金宣仪像是才反应过来，“她的名字叫林玲，我想起来了。”
多少有点古怪了，这位金大设计师好像不爱记人名字。
许言小心翼翼的站起:“那个，金老师，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快？”金宣仪也随她站起，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舍。
“呃，金老师，你挡住门了。”
“哦，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我会过来取改完的衣服。”
“改完……”
“金老师，我们在活动前一定能拿到完整改好的衣服对吧？”许言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暗示的，她总感觉金宣仪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好吧。”金宣仪毫不掩饰眼中的失望，撤开一步。
……
“于总，金设计师还在忙。”
“半个小时前你就说她在忙了，你有告诉她我在等她吗？林玲，你是不是在对我蹬鼻子上脸？”
林玲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随即整理好表情，耐心道:“于总，金设计师还在接待客人。”
很不巧，许言刚好走了出来。
于旭挑了挑眉，笑了:“看来客人出来了。”
他越过许言，径直往里走去。
林玲脸色难看了些，她往里追了两步，最后还是驻足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