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苍老而颤抖的,神念传音,在沈亦的识海中,缓缓消散。
‘斩了,一尊‘神’?’
沈亦,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同样,以神念,回了两个字。
“嗯,斩了。”
轰!
这两个字,比任何神通,都更具威力!
虚空中,那名,刚刚还渊深如海,气息镇压全场的麻衣老者,身形,猛然一晃!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在这一刻,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斩了!
他,竟然,真的,承认了!
那,可是“神”!
是,以世界为牧场,以众生为食粮的,禁忌存在!
是,他们这些,站在世界顶点的“守护者”,穷尽一生,也只能,小心翼翼,维持着,那份脆弱“盟约”,祈祷,对方不要,提前收网的,恐怖存在!
现在。
一个年轻人,告诉他。
他,把网,给撕了。
还,顺手,把那个,收网的,给宰了。
一瞬间,麻衣老者,只觉得,天,塌了。
而始作俑者,正,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站在下面。
“阁下,究竟是何人!”
万法门的钱长老,并不知道,这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信息交换。
他,只看到,这位,来历不明的,恐怖老者,在扼住了他的攻击后,便,死死地,盯着沈亦,仿佛,见了鬼。
这,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我是谁,不重要。”
麻衣老者,终于,回过了神。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钱长老,以及,他身后,那一众,杀气腾腾的,各宗长老。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淡漠与飘渺。
而是,一种,极致的,怜悯。
一种,看着,一群,即将,被洪水淹没,却,还在为,一碗水,争得,你死我活的,可怜虫的,眼神。
“你们,想为,你们的弟子,报仇?”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
“没错!”钱长老,脖子一梗,厉声道,“此子,屠我宗门天骄,此仇,不共戴天!”
“天骄?”
老者,重复了一遍,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你们,可知,就在,刚刚……”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组织,一种,凡人,能够理解的,语言。
“……一个,完整的,世界,在你们的‘天骄’面前,被,当做‘饲料’,彻底,吞噬了。”
“而你们的‘天骄’,连同,其他宗门的,上千名弟子,都,只是,那份‘主菜’的,开胃小点。”
什么?!
此言一出。
全场,死寂。
所有长老,都,愣住了。
饲料?
主菜?
吞噬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一派胡言!”钱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什么?”
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绝望与,疯狂!
“我想说,你们,都,是一群,瞎子!蠢货!”
轰!!!
一股,比之前,钱长老的圣境威压,还要,恐怖百倍的,意志,轰然,降临!
那,不是,灵力威压。
而是,承载了,一个世界,气运的,本源镇压!
噗通!噗通!
在场,所有的宗门长老,包括,那不可一世的,钱长老,竟,连一息,都,没能抵抗!
他们的双腿,猛然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圣境,跪拜!
这一幕,让远处,幸存的天剑宗弟子,脑子,彻底,一片空白!
“你们,在这里,争夺着,那可笑的,宗门荣辱,弟子死活……”
麻衣老者,居高临下,声音,如万古寒冰。
“却,根本,不知道,那片,你们,趋之若鹜的神藏,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屠宰场!”
“更不知道,就在,刚刚……”
他,猛地,指向,依旧,负手而立的,沈亦!
“……是这个,你们,要,杀之而后快的,年轻人……”
“以,一人之力,斩了,那个,执掌屠刀的……神!”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跪在地上的,一众长老,大脑,彻底,宕机。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麻衣老者。
又,看了看,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与我无关”的,白衣青年。
斩……
斩神?
这个念头,光是,在脑海中,闪过一瞬。
就让,他们这些,活了上千年的,圣境强者,神魂,都,差点,当场,崩碎!
“呵……呵呵……”
钱长老,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干笑。
他,疯了。
不。
是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而就在这时。
那个,一直,沉默的,白衣青年,终于,有了,动作。
他,像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露出了,手腕上,那个,由金色鱼线,所化的,古朴印记。
“太吵了。”
沈亦,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嫌弃。
他,对着那个,金色的印记,轻轻,吹了口气。
嗡——
下一瞬。
那枚金色的印记,猛然,光芒大放!
一道,虚幻的,但,却,散发着,无尽,苍茫与,不详气息的,光影,从印记中,被,强行,投射了出来!
那,是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它,没有五官,由光与法则构成,手中,仿佛,还握着一根,虚幻的,鱼竿!
执竿者!
虽然,只是一道,残存的,气息烙印。
但,在它,出现的,那一刹那。
跪在地上的,所有圣境长老,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源自,生命层次,最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每一寸,神魂!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赤裸裸的,鱼!
而那道光影,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存在!
“看到了吗?”
沈亦,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就是,你们,嘴里的,‘一派胡言’。”
他,顿了顿。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他,对着那道,令人,神魂战栗的,执竿者虚影,随意地,五指,一捏。
啪!
那道,足以,让圣境强者,都,本能跪伏的,恐怖虚影。
竟,像是,一个,肥皂泡一样。
被,他,轻描淡写地,捏碎了。
“现在,闹剧,可以,结束了吗?”
沈亦,收回手,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已经,彻底,失去血色的,脸。
“我,很忙。”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包括,麻衣老者在内,没有人,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如果说,老者的话,是,天方夜谭。
那么,沈亦,刚刚,所做的一切,就是,将这个,天方夜谭,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然后,狠狠地,砸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
他们的宗门,他们的荣耀,他们的愤怒……
在,这个,可以,随手,捏碎“神”的,男人面前。
渺小得,像个,笑话。
林清婉,站在不远处,娇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看着沈亦,那,云淡风轻的,侧脸。
心中,那点,因为,挡在他身前,而,生出的,与他并肩的,错觉。
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原来……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她,刚刚的,举动,更像,是,一只,挡在,巨龙面前的,蚂蚁。
可笑。
又,可悲。
而就在,这片,死寂,即将,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
天空之上,那名麻衣老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的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了,沈亦的面前。
他,对着,这个,比他,不知,小了多少辈的,年轻人,郑重其事地,躬身,一拜。
“天剑宗,第九代守山人,剑九,拜见……‘守墓人’大人!”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急切与,恳求。
“天,要塌了。”
“恳请大人……随我,回‘剑冢’,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