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夜更深了,万籁俱寂。偶尔有风声吹过,窗户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常怀仁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飘远。
他想到了自己在警察局的处境,虽然身为副局长,但上头有局长压着,下头又有各种势力明争暗斗。如今有了这封信,或许他可以借此机会向上攀爬,摆脱目前的困境。
“文伟强这小子,倒是会办事。” 常怀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他清楚,这件事还得谨慎处理,毕竟崔雄安已经被处决,没有了回旋余地。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常怀仁警觉地坐直身子,将信迅速塞进抽屉里。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仆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老爷,您喝茶。” 女仆轻声说道,将茶杯放在桌上。
常怀仁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女仆出去。女仆微微欠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常怀仁端起茶杯,热气腾腾的茶香弥漫开来。他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让他感到一阵暖意。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方面,崔雄安已经被作为绑架案主犯进行了处决,没有了补救之法,一旦处理不好,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但另一方面,文伟强带来的这封信又对他太重要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这个机会。
“难啊。” 常怀仁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目光再次落在那个抽屉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窗外,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清冷的光辉。在这看似平静的夜里,天津城的局势却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暗流涌动。
而常怀仁,正站在这漩涡的中心,面临着人生中重要的抉择。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清楚,一旦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黑暗的电影院宛如一座被遗忘的孤岛,巨大的银幕散发着幽蓝的光,微弱地照亮了一排排空荡荡的座椅。文伟强独自坐在中间位置,四周的黑暗仿佛将他吞噬,只有银幕上光影的变幻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他的眼神有些游离,时而专注于电影,时而又放空,似乎心思全然不在眼前的情节上。
周围静谧得只能听见电影里演员的对白声和偶尔传来的轻微电流声,这种寂静反而让文伟强内心的不安愈发明显,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似是在给自己打着某种节拍,又像是在缓解内心的紧张。
过了片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过道传来,打破了这份寂静。唐美玉身姿轻盈地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低调却不失优雅的深色套装,在黑暗中宛如一道神秘的影子。她径直走到文伟强旁边,轻轻坐下,动作娴熟而自然,仿佛这个位置本就属于她。
坐下后,她微微侧过身,面向文伟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想什么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文伟强听到声音,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向唐美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如释重负。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电影,放松放松。”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唐美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她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行了,别装了,我们该谈谈接下来的计划了。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文伟强,仿佛要将他看穿。
文伟强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回到银幕上,可心思却早已不在电影上。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知道,可是这计划风险太大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都得完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忧,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唐美玉却不以为然,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风险肯定有,但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机会难得。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不会有问题的。你想想,一旦成功,我们就彻底翻身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仿佛在描绘一幅无比美好的未来画卷。
文伟强的内心开始挣扎,一方面是对未知风险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唐美玉描绘的诱人前景。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得更快了,额头上也微微沁出了汗珠。他再次转过头看向唐美玉,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你真的觉得我们能成功?”
唐美玉重重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能!只要我们按照计划来,一定能成功。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我们自己。”
此时,电影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音乐声,似乎也在为他们这场紧张的对话增添着紧张的氛围,两人的身影在银幕的光影映照下,显得愈发神秘而莫测。
在天津老码头,浑浊的海河河水奔腾不息,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与喧嚣。码头边,林立着各种船只,桅杆如林,绳索交错。天空中,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这一天,一队便衣警察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迅速而又悄然地朝着一艘货船涌去。他们身着朴素的衣裳,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与锐利,却让人无法忽视。货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边,船身随着河水的波动微微摇晃,看似平静,却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船主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满脸的络腮胡,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他看到便衣警察朝着自己的船走来,心中一惊,急忙上前阻拦。他张开双臂,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无缘无故的,凭什么上我的船!”
然而,领头的便衣警察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嚷。便衣警察手在空中用力一挥,那动作简洁而有力,仿佛一道不容违抗的命令。几名手下立刻心领神会,迅速分散开来,如敏捷的猎犬一般,开始对货船进行仔细搜查。
船主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与愤怒交织的神情,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在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这些警察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他试图再次冲上前去阻止,但看到便衣警察腰间那若隐若现的手枪,又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船上逐渐传来了一些动静。“找到了!” 一名便衣警察兴奋地喊道。只见他从船舱的一个隐秘角落,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精美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件散发着古朴气息的文物,在昏暗的船舱中,依然闪烁着独特的光芒。紧接着,更多的文物被陆续搜出,每一件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这些文物自然是要上缴国库的。按照规定,它们将被妥善保管,成为国家历史文化的见证。然而,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副局长常怀仁此时却有着自己的盘算。他站在码头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