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祭坛前的血色（1930·喀尔巴阡山脉）
圣光长剑与银狼利爪的碰撞声在雪山峡谷里回荡，埃里希的“圣光十字斩”劈开漫天雪沫，剑刃划出的金色弧线直逼卡伦的咽喉。卡伦猛地侧身，利爪擦着鎏金铠甲的边缘划过，带起一串火花，同时借力翻身，狼口直咬埃里希持剑的手腕——那是圣光力量灌注最薄弱的地方。
“找死！”埃里希眼中寒光一闪，左手突然凝聚出一团圣光，狠狠砸向卡伦的腹部。卡伦只觉得一股灼热的力量撞在身上，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岩上，雪块簌簌落下。
“卡伦！”茱丽叶的惊呼被寒风吞没，她下意识想冲出岩石掩护，却被阿德里安死死按住肩膀。“别出去！你现在出去只会拖后腿！”阿德里安的声音紧绷，匕首上的紫色符文亮得刺眼，他刚逼退两名银翼骑士，肩头就被圣光长矛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珠滴在雪地上，瞬间冻结成冰晶。
埃里希提着长剑一步步走向倒地的卡伦，铠甲上的雪花被圣光烤得融化，又很快结成薄冰。“狼王血脉不过如此。”他冷笑一声，长剑直指卡伦的心脏，“今天，我就替第一席斩除你这颗‘黑暗之种’。”
就在剑刃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卡伦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那是狼王专属的“血脉召唤”。峡谷两侧的森林里瞬间传来无数狼嗥回应，数十道黑影从雪林里窜出，不再是银白的狼形，而是化作直立的黑色狼人身影，皮毛像浸染过墨汁，唯有眼瞳泛着幽绿的光。这是卡伦父亲当年留下的王室护卫队，虽无银狼王室血脉，却能借由狼王召唤暂时化为人形作战，利爪与獠牙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锋芒，像一道黑色的潮水，直扑银翼骑士队。
“碍事！”埃里希皱眉，不得不收回长剑，转身应对扑来的黑色狼人。一只狼人趁机扑到他身后，利爪狠狠抓在他的铠甲缝隙上，却被圣光弹开，闷哼一声摔在雪地里，肩胛处的黑毛已被灼得焦卷。
卡伦撑着冰岩站起身，银灰色的狼毛被血和雪黏成一绺——这是整片雪山里唯一的银狼血脉，腹部的灼伤让他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他看向岩石后的茱丽叶，见她手背上的白纹已经蔓延到肘部，像极了祭坛壁画上“月光噬骨”的预兆，心脏猛地一缩——必须尽快到达月影祭坛。
“阿德里安！带茱丽叶走！”卡伦嘶吼着，纵身扑向埃里希，狼爪直取对方的面门，“我来拖住他们！”
阿德里安也明白时间紧迫，他拽起茱丽叶的手，朝着峡谷深处的祭坛入口狂奔。茱丽叶回头望去，只见卡伦被数名银翼骑士包围，圣光长矛在他身边织成一张金色的网，那抹银灰色在黑色狼人队伍里格外醒目，每一次碰撞都让他身上多一道伤口，银灰色的血滴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绽放在墨色绸缎上的花。
“卡伦！”她的声音里满是哭腔，却被阿德里安拽着继续往前跑。“现在不是回头的时候！”阿德里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何尝不知道卡伦是在以命相搏，可茱丽叶的时间不多了，月影祭坛是唯一的希望。
埃里希见状，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他一脚踹开身前的黑色狼人，对身后的骑士吼道：“分出十人追上去！务必阻止他们进入祭坛！剩下的人，随我杀了这只狼崽子！”
十名银翼骑士立刻调转马头，朝着阿德里安和茱丽叶的方向追去。圣光长矛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像一道死亡的追光。
卡伦看到这一幕，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猛地发力，挣脱身边骑士的纠缠，化作一道银灰色的闪电，直扑那十名追击的骑士。狼爪划过一名骑士的脖颈，银灰色的血与骑士的鲜血混在一起，溅在雪地上，与黑色狼人的战斗痕迹交织成一片惨烈的图景。
“想走？”埃里希冷哼一声，纵身跃起，圣光长剑从空中劈下，直逼卡伦的后背。卡伦能感受到身后的灼热，却没有回头——他必须为茱丽叶争取更多时间。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狼嚎突然从峡谷上方传来。埃里希抬头望去，只见一道比卡伦更壮硕的黑色狼人身影从雪山崖壁上跃下，脖颈上的银色项圈在雪光下泛着光——是卡伦的王室护卫长，芬里尔！他虽无银狼血脉，却因常年追随狼王，身上带着一丝王室气息，化为人形后肩宽腰窄，利爪比寻常狼人更长三分。
芬里尔直扑埃里希，狼口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埃里希不得不收回长剑防御，“当”的一声脆响，圣光长剑与芬里尔的獠牙碰撞在一起，竟被震出一道缺口。
“王室护卫队已到！”芬里尔的声音带着狼人特有的粗哑，他身后的雪林里，更多黑色狼人涌了出来，与银翼骑士队战成一团，利爪撕裂铠甲的声响、圣光灼烧皮毛的滋滋声，在峡谷里交织成死亡的乐章。
卡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向芬里尔，声音沙哑：“拦住他们！我去祭坛！”
芬里尔点头，纵身扑向埃里希：“放心去吧！”
卡伦转身，朝着阿德里安和茱丽叶消失的方向狂奔。雪地里的血迹指引着他的方向，每一步都让他身上的伤口裂开，那抹独有的银灰色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这是狼王血脉的印记，也是他必须守护的责任。他仿佛能看到茱丽叶手背上的白纹在一点点蔓延，能听到月光石在她体内“滴答”作响的“时间沙漏”。
而另一边，阿德里安带着茱丽叶终于冲到了月影祭坛的入口。那是一个隐藏在雪崖下的山洞，洞口刻着德古拉家族的蝙蝠徽章，徽章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轻轻一碰就簌簌落下。
“就是这里。”阿德里安推开洞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山洞里很暗，只有祭坛中央的月光石发出淡淡的银光，照亮了周围的壁画——上面画着狼人与吸血鬼并肩作战的场景，正是“血契”仪式的起源。
茱丽叶走进山洞，只觉得体内的月光石突然开始发烫，手背上的白纹竟暂时褪去了一些。她看向祭坛中央的月光石，那石头比她当初找到的那块更大，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血脉共鸣阵”。
“快，站上祭坛。”阿德里安扶着茱丽叶走到祭坛中央，自己则站在祭坛边缘，开始吟唱德古拉家族的古老咒语。紫色的暗影之力从他身上涌出，缠绕在月光石上，让石头发出的光芒愈发明亮。
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阿德里安脸色一变，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是追来的银翼骑士！
茱丽叶也紧张起来，她看向洞口，心里满是担忧：“卡伦他……”
话音未落，一道银灰色的身影突然从洞口冲了进来，正是卡伦！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那抹银灰色狼毛在昏暗的山洞里格外醒目，狼爪上的血滴落在祭坛的石板上，与阿德里安的黑色血珠汇聚在一起。
“我来了。”卡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走到祭坛中央，站在茱丽叶身边，看向阿德里安，“可以开始了吗？”
阿德里安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又看了看他们脚下汇聚的血珠——银灰与墨黑，狼族王室与吸血鬼贵族的血脉，在此刻竟奇异地相融。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血契仪式，需要你们的血脉相融。把手伸出来。”
卡伦和茱丽叶同时伸出手，掌心相对。阿德里安举起匕首，在两人的掌心各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卡伦的银灰色血液与茱丽叶的鲜红血液，在掌心缓缓汇聚。
“现在，念出你们的誓言。”阿德里安的声音变得严肃，“以狼族王室之血，以德古拉贵族之血，愿血脉相融，中和月光之咒，共抗黑暗……”
卡伦和茱丽叶跟着念出誓言，掌心的鲜血汇聚在一起，滴落在祭坛中央的月光石上。月光石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紫色的暗影之力与银灰色的狼族之力交织在一起，缠绕着两人的身体。
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埃里希的怒吼：“给我冲进去！不能让他们完成仪式！”
圣光长矛的尖端刺破洞口的阴影，数名银翼骑士冲了进来。阿德里安立刻挡在祭坛前，匕首上的紫色符文亮到极致：“想破坏仪式？先过我这关！”
卡伦和茱丽叶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快速融合，月光石的光芒越来越亮，茱丽叶手背上的白纹开始一点点消退。可他们也能感受到，山洞外的圣光力量越来越强，埃里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黑色狼人与银翼骑士厮杀的声响，正在一点点逼近。
“卡伦，”茱丽叶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春天的时候，我们再回小木屋看花开，好不好？”
卡伦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鲜血与她的交融在一起：“好。不仅是春天，以后的每一个季节，我们都要一起过。”
月光石的光芒达到了顶峰，紫色与银灰色的力量形成一道巨大的光茧，将卡伦和茱丽叶包裹在里面。阿德里安看着光茧，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他转身，朝着冲进来的埃里希扑去——他要为他们挡住最后一波攻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埃里希的圣光长剑刺向阿德里安的心脏，黑色的血珠溅在光茧上，却被光茧弹开。阿德里安看着光茧里的两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茱丽叶，要好好活着。”
光茧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山洞照亮。埃里希被光芒逼得后退几步，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祭坛中央的光茧已经消失，卡伦和茱丽叶不见了踪影，只有阿德里安倒在地上，气息已经微弱。
“人呢？”埃里希怒吼着，冲到祭坛前，却只看到地上残留的血迹——银灰与鲜红交织，还有一块破碎的月光石。
而此时的光茧内部，卡伦和茱丽叶正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着。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血脉在交融，月光石的诅咒在一点点消散。可就在这时，茱丽叶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不是被圣光所伤，而是体内的月光石力量突然反噬，像冰雪在血管里骤然崩塌。
卡伦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紧紧抱住茱丽叶，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茱丽叶！你怎么了？”
茱丽叶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卡伦的脸颊，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卡伦……对不起……我好像……等不到春天了……”
她的手缓缓垂下，手背上的白纹突然再次浮现，这一次，却不再是淡白色，而是像雪一样的纯白，覆盖了她的整个手臂，像极了小木屋院子里冬天凋零的花茎。卡伦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在一点点消失，体内的血脉交融也突然中断，光茧开始变得不稳定，剧烈地摇晃起来。
“不！茱丽叶！你不能有事！”卡伦嘶吼着，紧紧抱住她，银灰色的狼毛在她身上蹭着，却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那是独属于人类的、鲜活的温度。
光茧突然破裂，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卡伦和茱丽叶抛了出去。当卡伦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祭坛外的雪地上，怀里抱着茱丽叶冰冷的身体。她的手背上，纯白的纹路像一朵盛开的雪花，定格在了最美丽的瞬间。
远处传来芬里尔的狼嚎，带着悲痛的气息——黑色狼人们虽暂时击退了银翼骑士，却也伤亡惨重。卡伦低头看着怀里的茱丽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她的脸上，融化了她脸颊上的积雪。
他知道，茱丽叶终究还是没能躲过瓦伦丁的预言，像一朵春天的花，在最美的时候凋零了。而他，这雪山里唯一拥有银狼血脉的狼王幼子，将带着她的希望，继续战斗下去——为了狼人与吸血鬼的和解，为了她没能看到的、满院花开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