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空气凝固了三秒钟。
“猫……猫砂盆？”橘猫徐来松开扒着冰箱门的爪子，圆滚滚的身体缓缓转向缅因猫赵太阳，那张猫脸上写满了人类式的窘迫，“赵总，您是说……那个……我们得用……”
“对。”缅因猫赵太阳的胡须抽动了一下，显然这个词汇说出来也需要勇气，“根据我们现在的生理结构，传统厕所已经无法使用。我刚才让梓梵统计过，阁里现存的宠物用品包括：三个猫砂盆，两袋猫砂，一个仓鼠跑轮，几个宠物水碗，还有——”他顿了顿，“青山从仓库刨出来的一包狗尿垫。”
“狗尿垫？！”哈士奇青山从刨了半天的墙角兴奋地抬起头，“是给我的吗？我就知道我是特别的！”
“是给所有需要的人的。”边牧秋水冷静地纠正，用爪子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根据物种分类，犬科、猫科、仓鼠可能需要不同的解决方案。鸟类和鱼类……另有安排。”
黄雀翔屿扑棱着翅膀飞下来：“什么意思？我要怎么……”
他的话没说完，一滴白色的尿液精准地落在了边牧秋水的鼻尖上。
全场寂静。
边牧秋水的身体僵住了，那双聪明的狗眼里第一次出现了纯粹的、未经计算的情绪——震惊，然后是深深的绝望。
“啾！对不起对不起！”翔屿黄雀慌乱地在空中转圈，“我我我没控制住！鸟的生理结构它……它没有括约肌这个概念！”
饭团仓鼠默默地挪远了一些，抱紧了自己的瓜子。
“够了。”赵太阳的猫尾巴重重拍打桌面，“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规则和训练。现在，所有人——所有动物——到后院集合。我们需要建立一套临时排泄管理系统。”
---
听潮阁后院，原本是成员们练舞和拍外景的地方，此刻变成了“动物如厕培训基地”。
三个猫砂盆被摆成一排，旁边是哈士奇青山骄傲地拖来的那包狗尿垫——包装已经被他的爪子撕得稀烂，尿垫散落一地。
狐狸梓梵用尾巴卷着一块白板——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型冲浪板——艰难地拖到场中央。边牧秋水跳上一旁的花坛，开始用爪子在白板上划拉。
“根据研究，”边牧的声音依然冷静，如果忽略他鼻尖上那点没擦干净的透明痕迹的话，“哺乳动物的排泄行为受大脑皮层控制，理论上我们保留人类意识，应该能够自主控制。鸟类和鱼类……”
他看了一眼在空中不安盘旋的翔屿，又瞥向二楼窗户——金鱼鲸正在鱼缸里吐着泡泡，用尾巴摆出“救命”的字形。
“鸟类和鱼类需要特殊方案。”秋水迅速带过，“现在，分组练习。”
分组过程一片混乱。
猫科组：缅因猫赵太阳、橘猫徐来、黑猫韩堇言、布偶猫卿梅梅颜，以及——经过激烈争论被勉强允许加入的狐狸梓梵（“我是犬科！但我的习性接近猫科！”“你只是不想用狗尿垫！”“看破不说破，谢谢。”）
犬科组：博美路一、边牧秋水、柴犬太歌、哈士奇青山。
小型哺乳动物组：仓鼠饭团、垂耳兔安子阳、刺猬抓马。
特殊组：鹦鹉饶子（坚持要使用人类马桶）、黄雀翔屿（试图申请外出许可证去树上解决）、树懒小奇（还在来的路上，预计三小时后抵达）、考拉六月（抱着培训基地的桉树睡着了）。
“先从猫砂盆开始。”赵太阳作为领导，决定身先士卒。
他迈着沉稳的猫步走向第一个猫砂盆——一个干净的、蓝色半封闭式塑料盆，里面铺着新鲜的膨润土砂。
所有动物都屏住了呼吸。
饶子鹦鹉甚至已经打开了手机直播，镜头对准猫砂盆，标题设置为：《听潮阁总裁首次公开课：优雅如厕的艺术》。
“饶子！”缅因猫回头瞪了他一眼，“关掉！”
“可是赵总，这是教育性内容！”饶子扑棱着翅膀，“而且你看，直播间已经进来三万观众了！粉丝说想学习如何训练自家猫猫！”
弹幕飞快滚动：
“真是赵总？这声音好像！”
“这猫的眼神真的好像我老板……”
“所以听潮阁真的全员动物coS？太拼了吧！”
“赌五毛，赵总绝对会刨砂！”
赵太阳深吸一口气，决定无视直播。他转身，踏入猫砂盆。
那一瞬间，所有猫科动物的本能汹涌而来。
他的爪子开始不自觉地刨砂——左扒扒，右扒扒，刨出一个完美的坑。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已经这样做了一辈子。
“哦——”围观的动物们发出惊叹。
连黑猫韩堇言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赵太阳蹲下身，准备完成关键步骤。
然后他僵住了。
人类意识在这时候疯狂拉响警报：你在干什么？你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你手下有108个艺人！你正在直播！
但猫的身体在说：快，就现在，很急。
僵持。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缅因猫的尾巴尖开始抽搐。
“赵总，”橘猫徐来小声提醒，“那个……本能说，你再不解决，可能要出事。”
赵太阳闭上眼睛。
一分钟后。
猫砂盆里传来了“沙沙”的覆盖声——缅因猫用后爪精准地将砂子拨回原位，动作标准得可以写入教科书。
他跳出猫砂盆，步伐沉稳，表情肃穆，仿佛刚刚完成一场重要的商业谈判。
如果不是他的猫耳朵尖泛着可疑的红色，一切堪称完美。
“下一个。”他说，声音平稳。
弹幕爆炸了：
“他真的用了！他真的用了！”
“覆盖动作好标准！”
“总裁就是总裁，连如厕都这么优雅！”
“只有我注意到他耳朵红了吗？救命好可爱！”
橘猫徐来是第二个。他犹豫地走进猫砂盆，然后——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
“怎么了？”众动物紧张地问。
橘猫颤抖着举起一只前爪，上面沾满了……不明物体。
“我……我踩到了……”徐来的猫脸皱成一团，“而且我没控制好方向……歪了……”
现场一片沉默。
直播弹幕：
“哈哈哈哈哈翻车现场！”
“徐来宝贝不哭！”
“原来猫也会失误！”
“快帮他清理！”
黑猫韩堇言叹了口气，走上前，用爪子从旁边扒拉了一些干净的砂子，盖住橘猫的“事故现场”，然后又叼来一张纸巾——对他现在的体型来说，纸巾像床单一样大——示意徐来擦爪子。
整个过程冷静、高效，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韩堇言，你……”徐来感动地看着他。
“只是不想闻到味道。”黑猫冷淡地说，转身走向第二个猫砂盆。
他的表现完美无瑕：刨坑、解决、覆盖、离开，一气呵成，甚至还在盆边蹭了蹭爪子。
“不愧是韩堇言。”饶子鹦鹉在直播里解说，“连如厕都这么高冷！”
布偶猫卿梅梅颜是猫科组的颜值担当，她的如厕过程像一场表演：轻盈地踏入，优雅地转身，小心地蹲下，结束后仔细清理每一根爪子上的毛。
弹幕全是“仙女连上厕所都是仙的！”“求同款猫砂盆！”“这布偶太美了吧！”
狐狸梓梵试图模仿，但他的狐狸身体结构略有不同，差点在盆里翻跟头，最后勉强完成，出来时满脸都是“我再也不干这个了”的表情。
---
犬科组的情况更为惨烈。
边牧秋水试图用逻辑解决问题：“根据流体力学和犬类解剖学，我们应该采取后腿微曲，身体前倾的姿势，与地面呈37度角时最符合——”
“秋水，别算了！”博美路一急得在原地转圈，“我快憋不住了！”
“那我先示范。”柴犬太歌快乐地冲向一张狗尿垫，“看我的！”
他完美命中尿垫中央。
“耶！”太歌摇着尾巴，满脸骄傲。
哈士奇青山观察了一会儿，若有所思：“所以是要尿在这个上面？”
他走向尿垫，抬起后腿——
然后尿偏了。
整整偏离尿垫三十厘米，精准地浇在了院子的盆栽茉莉上。
“……”青山低头看看自己的“作品”，又看看那盆茉莉，“它需要浇水，我帮它了。”
“那是财务总监最喜欢的花。”边牧秋水平静地说。
哈士奇僵住了。
“快跑！”博美路一喊道。
犬科组一哄而散，留下那盆被“施肥”的茉莉和满地的混乱。
---
小型哺乳动物组有自己的烦恼。
仓鼠饭团发现猫砂盆对他来说就像深渊峡谷，他差点掉进去出不来。最后垂耳兔安子阳提议：“我们可以用那个。”
他指着角落里一个被遗忘的——烟灰缸。
干净、浅口、大小合适。
“可那是烟灰缸……”刺猬抓马犹豫。
“现在它是我们的厕所了。”安子阳认真地说。
三只小动物围着烟灰缸，完成了历史性的如厕。饭团甚至在结束后，习惯性地用瓜子壳做了个“已使用”的标记。
---
特殊组的状况最为棘手。
鹦鹉饶子坚持要用人用马桶，但他根本冲不动水。最后他发明了“鹦鹉式解决方案”：在指定报纸上解决，然后由路过的动物帮忙扔掉。
黄雀翔屿获得了外出许可证，可以在院子的特定树枝上解决问题——条件是必须远离其他动物的活动区域。
树懒小奇终于抵达培训基地，整个过程用了五分钟。他看着猫砂盆，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更缓慢地转身，抱住最近的一棵树。
“野外……解决……”他慢吞吞地说。
考拉六月在桉树上睡得很香，似乎完全不需要这个问题。
---
傍晚，培训暂时结束。
后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布偶猫卿梅梅颜坚持要全面清洁。三个猫砂盆闪闪发亮，狗尿垫区域被重新规划，烟灰缸厕所被打扫干净，甚至那盆茉莉也被哈士奇青山偷偷换成了新的。
【听潮阁·动物世界分部】微信群聊：
缅因猫·赵太阳：【今日总结：基础生存技能培训初步完成。虽然有意外，但整体可控。特别表扬韩堇言、卿梅梅颜的示范，以及秋水的理论指导。】
边牧·张秋水：【我编写了一份《跨物种如厕指南V1.0》，已上传群文件。包括紧急情况处理方案，如“如何在飞行中避免误伤队友”。】
黄雀·翔屿：【对不起！！！我明天一定注意飞行路线！！！】
哈士奇·青山：【那盆新茉莉是我用私房钱买的！别告诉财务总监！】
鹦鹉·饶子：【直播数据汇报：峰值在线87万人，打赏收入折合人民币3.2万元。评论要求开系列课程。#听潮阁宠物培训班#已上热搜第18位。】
博美·路一：【所以……我们真的要用这个赚钱？】
缅因猫·赵太阳：【……先解决生存问题，再考虑商业模式。】
橘猫·徐来：【那个，我想问个问题。我们变回人类后，这段记忆……能删除吗？】
群内沉默良久。
柴犬·太歌：【为什么要删除？多有意思啊！摇尾巴.gif】
垂耳兔·安子阳：【其实……我觉得学会用烟灰缸上厕所，也是一种人生体验。】
刺猬·抓马：【我录了视频。高清的。包括总裁刨砂的全过程。】
缅因猫·赵太阳：【@刺猬·抓马 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
夜色渐深。
听潮阁的灯一盏盏熄灭。
后院里，猫砂盆静静地立在月光下。那盆新来的茉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二楼，金鱼鲸在鱼缸里吐出一个泡泡，泡泡里映着月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也许，七天之后，他们会变回人类。
但今晚，他们只是一群刚学会如何做动物的、疲惫的、毛茸茸的生物。
而且，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明天，他们还得再来一次。
这场关于尊严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102章 完】
【下章预告：第103章《饮食危机：当猫粮遇上总裁的尊严》——听潮阁面临第二个生存挑战：吃什么？宠物食品库存告急，而人类的食物对他们现在的身体可能是毒药。哈士奇青山发现了厨房后门的外卖通道，饶子鹦鹉策划了“外卖突击行动”。但赵太阳坚持：“我们是人，不是真的动物，我们必须吃人吃的东西！”一场关于食物与身份的辩论，即将引爆。橘猫徐来悄悄藏起了一罐猫罐头，而布偶猫卿梅梅颜已经学会了用爪子开冰箱。生存还是尊严？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