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你看我们小林市长这个人，怎么样？”
赵达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看？
坐着看，躺着看，倒过来看！
王季同心里疯狂吐槽。
反正他混迹商海几十年，今天是彻底看不明白了。
他避而不答，赵达功、何建国和李达康几人也不介意，只是相视一笑。
......
林宇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回了办公室。
他才不管身后那群老登在琢磨什么惊天动地的坏水。
只要他躺得够平，就没人能把他薅起来干活。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林宇舒舒服服地往老板椅上一靠，又开始喝茶摸鱼，享受他吉祥物的日常。
然而，他并没注意到。
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那扇贴了磨砂膜的玻璃门后，猛地长出几个脑袋。
赵达功、何建国、李达康，一个都不少。
就连刚刚还被林宇的骚操作震得七荤八素的王季同，也被李达康强行拉了过来，凑过去扒门缝。
王季同看着身边这几位南江省的顶级大佬，一个个弓着腰，鬼鬼祟祟往里瞅，嘴角抽搐。
这......江城，不，南江是真的抽象。
省长、市委书记，还有隔壁市的市长，组团来扒一个二十三岁年轻人的办公室墙角。
这画面，就很难评。
......
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孙德胜和向钱进。
这两个林宇的“贴身保镖”，现在已经快把市长办公室门口的走廊当成自己的办公室了。
他们把王季同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在眼里，非但不觉得奇怪，反而笑了笑，凑了过去。
“王总，在江城，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向钱进压低声音。
“毕竟，我们领导他，真的，有很努力的在闹辞职。”孙德胜在旁边补充。
王季同木讷地点点头。
他已经开始逐渐理解江城的政治生态了。
实在是，这个叫林宇的年轻人，给这片土地原有的官场生态，造成了降维打击。
以至于，这些跺一跺脚南江都要抖三抖的大佬，不得不采取这种近乎荒诞的方式，来应对这个妖孽。
赵达功几人，看着玻璃窗里面那个正悠闲喝茶的林宇，也听到了王季同几人的谈话。
他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惋惜。
“要是没这项目，小林再干几年，去省里都是稳的。”赵达功低声对何建国说。
何建国叹了口气：“是啊，可惜了。”
想到这里，几人也没人去计较林宇这种上班时间公然喝茶摸鱼的行为了。
......
喂喂喂，你们几个老登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王季同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嘀咕。
当然，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赵达功并没有立刻安排什么正式的考察会议，而是让何建国和李达康，带着王季同在江城的街道上随便走走，看看。
如今的江城，和王季同想象中的内陆穷省城市，有着天壤之别。
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的商铺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是藏不住的干劲。
尤其是那些从国营大厂里出来的工人，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腰杆挺得笔直。
这股子气象，让王季同暗暗心惊。
李达康也没闲着，他跟在王季同身边，嘴就没停过。
“其实，王总，你别看我们小林市长整天胡搞乱搞，一心只想着辞职下海。”
“但实际上，他做的那些事情，是真的有用！”
李达康指着远处一个挂着“下岗再就业技术培训中心”牌子的院子。
“就说这个培训班，当初提出来的时候，谁都觉得不靠谱，怕搞成尾大不掉的包袱。”
“实际上呢？它给江城，给周边的汉江、和平、东山，输送了多少经验丰富的熟练工人？又解决了多少家庭的生计问题？避免了多少背井离乡的惨剧？”
“现在，如果京东方项目能够顺利落地，江城能够给你们提供的资源助力，是空前的。”
“或者，说得再直白点，是整个南江省！”
李达康掰着手指头，一项项数着。
“我们汉江的熟练工人，西岗的铁路港口，和平市的煤炭钢铁，东山市的化工原料......这些，都是京东方项目的助力！”
王季同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他停住，转头看向李达康，嘴巴微微张开。
“等等，你说的这些......”
“对！”李达康斩钉截铁地打断他，“都跟小林市长有关！”
王季同彻底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对那个年轻人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遍。
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真的只是个一心想跑路的市长吗？
......
市长办公室。
林宇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他要赶紧把【鹏城首富养成计划3.0】给完善了。
这次，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他可不想再被这群老登给逮回来了。
写着写着，他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他猛地一回头。
窗户外面，空空如也。
走廊上，也安安静静。
错觉？
林宇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哗啦——”
一声响。
孙德胜和向钱进，两个一上一下趴在门上的活宝，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而他们身后。
赵达功、何建国、李达康，还有那个京东方来的王总，四个人排排站，脸上是既尴尬又客气的笑容。
林宇：“......”
草。
老子就知道！
你们这帮老王八羔子，真他妈把扒墙角当日常工作了是吧？！
林宇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指着地上还在哎哟叫唤的两个夯货，又指了指门口那四个装模作样的老登。
“你们......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上个厕所你们是不是都要跟进来闻闻味儿啊？！”
赵达功清了清嗓子，背着手，第一个走了进来。
“小林同志，注意影响嘛，怎么能这么说领导呢？”
何建国和李达康也跟着鱼贯而入。
王季同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他感觉自己今天一天经历的魔幻事件，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说吧，又想干嘛？”林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生无可恋。
“是这样的。”赵达功拉了张椅子，在林宇对面坐下，“我们和王总，就京东方项目落地江城的事情，进行了一番友好而深入的交流。”
“然后呢？”林宇眼皮都没抬。
“然后，王总原则上，同意了你的条件。”
“噗——”
林宇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当场就喷了出来。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赵达功，又转头看向那个一脸便秘表情的王季同。
“你......你同意了？”
王季同艰难地点了点头。
“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所有利润必须在江城本地消化......”林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条件，你都同意？”
这他妈不是霸王条款吗？
这他妈不是上赶着来当冤大头吗？
这个姓王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咳咳。”王季同清了清嗓子，避开林宇的注视，沉声开口：“我们看中的，不是你们南江的资金，也不是你们的土地。”
“我们看中的，是林市长你这个人。”
草！
林宇只觉得胸口发闷。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都有病啊！
老子那是为了把你们全都气走，才胡说八道的好吗！
你们怎么还当真了呢！
“所以，只要林市长你，肯亲自挂帅，担任京东方江城项目的总负责人。”
王季同看着林宇，一字一顿。
“之前的那些条款，我们都可以谈。”
“甚至，我们可以做出更大的让步！”
林宇脑子嗡的一声。
他想跑路，他们就拿项目绑着他。
他想搅黄项目，他们就把他捧成这个项目的唯一核心。
现在，更是直接把整个项目的命运，跟他这个人死死捆在了一起！
只要他还在江城一天，就别想甩开这个项目！
林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着眼前这几个老狐狸脸上那“计划通”的笑容，知道自己又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就在他心头一沉，准备彻底放弃抵抗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
何建国的秘书小刘探进头，神色古怪。
“何书记，省长，楼下......楼下有人找小林市长。”
“谁啊？”何建国皱眉。
“是......是沪市的张市长。”
小刘的声音都在抖。
“他......他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