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一次身体的亲密,似乎都不仅仅是一场情谷欠的宣泄,更像是一场向死亡狂奔的疯狂仪式。
每一次共同抵达的高潮,都是对生命有限性和现实沉重性的短暂遗忘与逃离。在那极致的快感巅峰,仇恨、愧疚、责任、迷茫……所有沉重的负担仿佛都暂时被抛诸脑后,只剩下最原始的生命力的迸发与共鸣。可越是接近那快乐的顶点,仿佛也越逼近存在的悬崖,清醒之后,现实的引力便加倍沉重地拉扯回来。
这又让她想起一种危险的游戏——俄罗斯轮盘赌。两个人,轮流将只有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赌那六分之一的死亡概率。轮流将名为“爱”或“欲望”的枪口对准自己的理智和心防,扣动扳机,在极致的快乐中预演着可能的毁灭,却乐此不疲,沉溺其中。
原来,这就是忄生爱。
不仅仅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殖行为,不仅仅是简单的摩擦与释放。它可以是最亲密的连接,也可以是最危险的博弈;可以带来极致的愉悦,也可以承载沉重的隐喻。
而她与陈铮的xing爱,似乎将这一切都囊括了进去。
就在她神游天外时,身后紧贴着她的胸膛震动了一下,横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陈铮醒了。
几乎是醒来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怀中人的清醒,以及那份不同寻常的静默。
昨夜极致欢愉后的满足感尚未完全消退,一种莫名的心慌却陡然攫住了他。
他怕。怕她后悔,怕她冷静下来后,觉得这是一场错误,怕她又要将他推开,筑起心墙。
他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手臂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更紧地嵌入自己怀里,后背紧密地贴着他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他的脸埋进她颈后的发间,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和一丝紧绷:“在想什么?”
谢知衡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里那丝慌乱。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放松身体,向后靠了靠,更贴近他温暖的怀抱。
“没什么,”她轻声说,顿了顿,还是诚实地补充了一句,“只是在想,原来……和你做,是这种感觉。”
陈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他沉默了几秒,手臂的力道放松了些,却依然没有松开,嘴唇在她颈后的皮肤上轻轻摩挲:“那……你的结论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试探,还有一丝隐藏得很好的期待,或许还夹杂着紧张。
谢知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陈铮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晨光中,她的面容清晰柔美,眼神清明,没有他害怕看到的疏离或悔意,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我觉得,”他缓缓开口,指尖轻轻描绘着她脸颊的轮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近你的方式。比任何语言、任何承诺都更真实。”
他的回答直白而坦率。谢知衡心头微动。
是啊,在那种毫无保留的亲密接触中,所有的伪装、隔阂、猜疑都被暂时剥离,只剩下最原始、最真实的反应和感受。
快乐是真实的,依赖是真实的,渴望也是真实的。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晨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她忽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划过他新生的、有些扎手的胡茬。
“陈铮,”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意味,“我们……”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陈铮在她抬手摸他脸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再次紧绷起来。此刻听到她欲言又止,以为她要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几乎是本能地,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吞没了她后续的话语。
这个吻不同于昨晚的激烈掠夺,而是带着一种晨间特有的慵懒和温存,细细地吮吸、舔舐,描绘着她的唇形。
但这份温存很快变了味道。
晨间本就是男人欲望容易苏醒的时候,更何况怀中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紧密相贴的身体,轻易就让彼此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
谢知衡察觉到,身体微微一僵,昨晚纵情的酸软感还未完全消退。
陈铮也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他稍稍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有些重,眼神幽暗地看着她:“还疼吗?”
谢知衡摇了摇头:“还好,就是有点酸。”
陈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允许的、蠢蠢欲动的光芒。
他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动作比昨晚更加温柔小心,吻却密密地落下来,从眉眼到锁骨。
“那……我们慢一点。”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今天是周日。”
言下之意,他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消磨。
谢知衡被他吻得气息紊乱,身体在他熟练的挑逗下很快又软了下来,泛起熟悉的粉色。
理智告诉她应该节制,但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他的触碰。
昨晚的体验虽然激烈,但确实没有给她留下痛苦的记忆,反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且,他此刻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让她难以拒绝。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点点变得明亮,从淡青色转为金黄,最终日上中天。
卧室里,温度攀升。他们像是不知餍足,尽情探索着,沉沉浮浮,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窗外的世界,只剩下最原始的吸引与最亲密的纠缠。
陈铮的体力好得惊人,仿佛不知疲倦。
当又一次极致的欢愉席卷过后,两人相拥着。阳光已经明晃晃地照在窗帘上,室内一片亮堂。
谢知衡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陈铮却精神奕奕,眉眼间带着餍足后的舒畅和柔和。他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起身下床。
“躺着别动,我去弄点吃的。”他套上睡裤,精壮的上身还有未干的汗迹和暧昧的水迹,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随手用她已经干透的睡裙擦干。
谢知衡看着他走出卧室的背影,然后闭上眼,感受着身体残留的酥麻和满足,听着厨房隐约传来的声响,慢慢地,再次沉入了安稳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