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就在方东望双手触碰到青铜钉的那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那不是普通的气流，那是混杂着金戈之气、怨灵哀嚎和百年地煞的金煞！
如果说之前的“离火钉”是灼烧灵魂的烈火，那么这根“兑金钉”就是千刀万剐的利刃。
方东望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经脉、每一块骨头都在被无数细小的刀片切割、粉碎。那种痛苦，比凌迟还要剧烈百倍。
“呃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双眼瞬间充血，眼白完全消失，变成了恐怖的漆黑色。
【警告！煞气入体超过临界值！宿主身体承载负荷已达90%……95%……】
【精神屏障正在破碎！请立刻停止吸收！】
系统的红色警告像警报器一样在他脑海中狂响。
但方东望没有松手。他知道，一旦松手，这股被激活的煞气就会瞬间爆发，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上面的林克和那些工人——全部震碎心脉。这根钉子已经出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给我……转化！”
方东望咬碎了牙关，强行调动系统内的功德值。之前通过解决上访、招商引资积累下来的那点微薄功德金光，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护盾。
金色的功德之气与黑色的金煞之气在他体内疯狂对撞、厮杀。他的身体成了战场，皮肤开始崩裂，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血人。
而在坑上的众人眼里，这一幕却显得神圣而诡异。
他们看到方局长抓住那根“流血”的柱子后，全身突然爆发出一种淡淡的金光。那些原本在坑里翻滚的“血水”和黑气，竟然像长鲸吸水一样，疯狂地钻进他的体内。
“方局……方局他在镇压邪祟！”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在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面前，人们本能地选择了相信神迹。
老张头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头：“活菩萨啊！这是活菩萨在替咱们挡灾啊！”
这当然不是什么神迹，这是方东望在玩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实际上对方东望来说像是过了五个世纪。
终于，那根青铜钉上的符文渐渐暗淡下去，那种令人心悸的寒光彻底消失，变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锈迹斑斑的废铜烂铁。
【叮！成功吸收高阶镇压物“兑金钉”煞气！】
【恭喜宿主！精神力上限提升500点！】
【恭喜宿主！获得新技能：望气·断因果（初级）。】
【技能说明：宿主可看到人与人之间强烈的因果连线（善缘为金线，恶缘为黑线，血缘为红线）。注：使用该技能极度消耗精神力。】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方东望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相反，一股巨大的虚弱感和反噬瞬间袭来。
“噗——”
方东望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世界彻底失去了光亮。
失明了！
这是强行吸收金煞之气的代价。金主杀伐，伤肝损目。
他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摔进了那滩腥臭的泥水里。
“方局！！！”
林克撕心裂肺的喊声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
再次醒来的时候，方东望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栀子花的香气。
他想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像是有人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眼球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一样。
“别动。”
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医生说你是视网膜受到强光刺激（林克编的理由），暂时性失明，加上过度劳累引起的高烧。需要静养至少24小时。”
是沈若云。
方东望心里一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是哪？”方东望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县医院的高干病房。”沈若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心疼，“方东望，你是不是疯了？跳进那种泥坑里去摸什么古董？林克说你当时全身都在冒血，吓得那帮工人差点报警。”
“那是为了稳定军心。”方东望苦笑一声，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得根本使不上劲，“那根钉子……处理了吗？”
“林克把它当成文物上交了。不过他说是‘古代农具’，现在锁在招商局的仓库里。”沈若云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东望，那东西……是不是和周家有关？”
她是聪明人。从直升机上看到的那九个黑点，再到方东望不顾性命地去拔这根钉子，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方东望不想把她卷进这种玄学杀局里，转移了话题，“工地上怎么样了？没停工吧？”
“没停。反而干得更起劲了。”沈若云叹了口气，“现在你在那些工人和村民眼里，简直成了‘镇河大将军’转世。他们说你一身正气，连厉鬼都怕你。那个老张头还自发组织了巡逻队，说要保护好这块宝地。”
方东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有了这层“神话”光环，以后不管周道明再怎么搞鬼，只要涉及到这个项目，老百姓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
“扶我起来。”方东望摸索着抓住了沈若云的手，“我得去趟局里。”
“你疯了？你现在眼睛看不见，还在发烧！”沈若云急了。
“正因为看不见，才更要去。”方东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刚拔了周道明的一颗钉子，他那边肯定会有反应。这时候我如果躺在医院里，他就会觉得我废了，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我必须出现在局里，让他知道，我方东望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而且，他迫切地想要试试那个新技能——【望气·断因果】。
虽然肉眼看不见，但系统赋予的“心眼”或许能看到更多东西。
半小时后。
方东望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手里拄着一根盲杖（其实是林克给他找的一根登山杖），在沈若云和林克的搀扶下，出现在了招商局的办公楼里。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局里的人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方局长这副模样，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方局，您这是……”办公室主任李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昨晚看资料太晚，眼睛发炎了。”方东望面带微笑，虽然隔着墨镜，但那种强大的气场依然压得人不敢造次，“大家都忙自己的去，不用管我。”
他一路走到局长办公室（黄大为倒台后，他虽然还是副职，但已经搬进了这间大办公室主持工作）。
刚坐下，林克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方局，出事了。”
“说。”
“网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关于‘宁州时代’的负面新闻。”林克打开手机念道，“什么‘毒电池工厂落户水源地’、‘村民挖出带血文物被掩盖’、‘黑心局长为了政绩罔顾人命’……这这这，这分明是在说昨天的事！而且配图就是昨天那个流血的深坑，角度非常刁钻，一看就是内部人员拍的。”
方东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来了。周道明的反击，永远是这么阴险且迅速。利用舆论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既能搞臭项目，又能搞死方东望。
“而且……”林克犹豫了一下，“我还查到，咱们局里的财务账户上，昨天突然多了一笔二十万的‘办公用品采购款’，汇款方是个不知名的贸易公司。这笔钱没有经过审批，直接就挂在了账上。如果这时候纪委来查……”
栽赃陷害。
这是要把方东望往死里整。如果这笔钱说不清楚，再加上网上的舆论，方东望不仅要丢官，还得进去踩缝纫机。
“好手段。”
方东望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林克，你说，这照片是谁拍的？这钱又是谁让打进来的？”
“这……”林克一时语塞。
方东望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
【系统！开启技能：望气·断因果！】
嗡——
一阵奇异的波动在他脑海中荡开。
原本漆黑的世界，突然出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线条。
这些线条连接着每一个人。有的粗，有的细；有的亮，有的暗。
他“看”向门外。
在隔壁的副局长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身材臃肿的身影——那是还没被正式免职、正在等待处理结果的黄大为。
而在黄大为的身上，赫然连接着一条漆黑如墨的粗线！
这条黑线的一端连着黄大为的心脏，另一端则延伸出大楼，一直延伸到省城方向的一个模糊坐标。
那是“恶意”的因果线！
更让方东望震惊的是，在这条黑线的旁边，还有一条细细的红色线条，竟然连接着正在外间办公室打字的办公室主任李梅！
那条红线代表着——“情人”关系！
原来如此！
方东望心中瞬间雪亮。怪不得黄大为倒台了还能这么快搞到内部照片，怪不得局里的账目能被人动手脚。原来内鬼就在身边！
“林克。”
方东望依然闭着眼睛，但语气却变得异常森冷。
“去，把李梅叫进来。就说我要给她签批那笔‘办公用品’的报销单。”
“啊？可是那笔钱是栽赃……”
“照我说的做。”方东望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他们想玩因果报应，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