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菜、贺征和赵氏兄弟是从医院回到印刷厂的,见到叶青舟的那一刻,一向久经战阵的江小菜一反常态,居然忍不住哭出声来。
“大佬!她杀了薇薇安!”
得知情报的叶青舟和苏砚面面相觑,就连苏砚都不免扼腕叹息:“她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线索。难怪安柏琳痛下死手。”
贺征还在安慰江小菜,辛夷走过来,用捏着玉佩的手划过她的后脊,江小菜感觉一阵清爽涌上心头——沁脾的松弛感。“可好些了?”辛夷看着江小菜茫然的表情紧接着又变得委委屈屈,江小菜一头扎进辛夷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青衫。
众人安抚了江小菜一阵,辛夷送她出去后,苏砚看看在场剩下的人说道:“虽然计划受到影响,我会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那就我去。”熟悉了赛都华战斗环境的叶青舟自告奋勇,从江小菜夸张的转述中,叶青舟对她口中的“绝对强者”充满好奇,失去了熟悉地形的原住民薇薇安外援,这里也就只有叶青舟能撑得起这个任务了,苏砚略忖片刻,点头答应。
“按照原定计划行动不变,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利奥摩天楼顶层,女生在办公室里无聊地敲打着键盘,面前的电脑屏幕闪过一行行监控数据,办公室门被轻声敲响,女生喊人进来。
韩赟显然有些愠怒,他的声音充满克制:“老板,已经可以了吧?”
“哦?”安柏琳挑眉,仿佛来了一丝兴趣。
“该是时候让他们出去了。”韩赟的声音更低了。
“哈?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女生耸耸肩。
“可是这样拖下去,万一真的系统觉醒了能力,到时候恐怕就连你都会……”
“觉醒能力?”女生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让它试试啊?我还想看看你们这帮特调局的小朋友到底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皮尔斯·苏发来邮件,给你下最后通牒了。”
女生忽然变得兴致盎然起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安柏琳小姐你的能力根本不是‘复制’,今晚我们会有利用异能撕开空间裂隙的大动作,到时候希望安柏琳小姐也能赏光莅临。你难道不想知道封印异能的天花板在哪里吗?”韩赟把写着苏砚“邀请函”邮件的平板摆上了安柏琳的桌面。
“果然被他发现了呢,这个小狐狸。”女生笑容变得有些玩味:“那这局是非得逼我入场咯?”
“他们随时可能被复制!”韩赟终于忍不住了。“然后我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你急什么?”安柏琳又被扫兴了一样,嘴角耷拉下来:“你对同伴就这么不信任?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废物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你……”
“我?”安柏琳又笑了:“这里多好,要是出不去了,我就在这里一直做个大老板!”
她简直就是个疯子!韩赟在心中怒骂,却敢怒不敢言。
傍晚,赛都华下城区格林盘尼医院,一队身着战斗马甲的异能者正悄然潜伏在月色的阴影里。得知薇薇安死讯的黄青阳,他的手还在微颤,目光却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坚毅。
街心公园上空,Scpd派出了五架直升机和三辆装甲坦克车开进了街区中央,安柏琳的势力和毒牙联盟日常交火的位置。不远处的楼房里,狙击枪的目镜发出闪闪寒光,沈炼的枪口已经锁定了其中一个飞行员的头部。
叶青舟此时全副武装,她穿着从Scpd“借”来的作训服,作战背心后背着一把EmR狙击步枪,两腰分别别着皮斯托和微型SmG冲锋枪,弹夹全满,叶青舟把心爱的匕首插进了左腿的靴筒里。
21点,伴随着天空一声信号弹的炸响,安柏琳只感觉到她位于利奥大楼的办公室正在剧烈晃动,包括韩赟在内,安柏琳集团几乎所有人都在焦急奔逃——利奥大厦中部遭到火箭筒轰炸,爆炸破坏了电路和一切通信,失去了部分承重后的利奥大厦此刻已然摇摇欲坠。
“真的要这么‘抓马’吗?”安柏琳扶额,她坐在办公桌前眉心突突狂跳:“就不能少给我添点麻烦?”
几分钟后,一架轻型农用机掠过夜空,安柏琳和韩赟以及几个机密成员撑着降落伞安全着陆,而他们的面前,叶青舟和苏砚已经恭候多时了。
女生看到那个黑发少女,她的腿边还插着自己集团专用的匕首,女生眉头一皱,似乎在强忍满心的嫌弃,她脱下伞包,勉强带着韩赟朝两人走来。
“你们该不会以为全城炸掉就会能逃出这里吧?”女生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嘲弄。
“怎么会呢,不过是引蛇出洞,补好残局等两方落子罢了。”苏砚的语气倒是很沉得住气。
“不作会死吗?”女生冷不丁冒出这一句。
“请君入瓮。”苏砚只是用手微微做请,此时,他们的身后,整个赛都华都仿佛被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城市上空频频传来火炮的炸响,符文、阵法和异能交汇闪耀,城市热闹得像在过年。
“还不加强封印吗?”韩赟一面小心翼翼地盯着叶青舟两人,一面提醒安柏琳。
安柏琳则是烦躁地应了一声:“到哪里都躲不过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真脏……”她像看着秽物一样盯着苏砚连带叶青舟,紧接着,她缠着绷带的左手忽然抬起,不知为何,叶青舟看到这只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的左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叶青舟无法顾及片刻的内心波动,此时的安柏琳已经把抬起的手掌按向路面,女生一声沉吟,山崩地裂,一道巨大的裂隙在地面绽开形成裂谷,将安柏琳和叶青舟分开在地缝两边,地面裂隙向远方蔓延,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裂缝延伸,将房屋、汽车以及周围一切生命无情吞噬。
大地震动,一条乌黑的藤蔓从裂缝直插云霄,第二条、第三条,无数条足有水桶粗细的藤蔓从城市四面八方的裂谷中伸出,那些藤蔓组成了枝条的形状盘曲虬结,最终竟在赛都华城的中央结成一棵几百米高的巨树!其上没有枝叶,仿佛数据乱流一样的字码带缠绕在树冠周围,在诡异的上空形成点点暗灰色星光,形成了这棵巨树的叶片。
“这鬼东西,就是赛都华系统!”现在一棵巨藤亘在叶青舟和安柏琳中间,叶青舟抬头,女生的声音从藤蔓绕成的根茎上方传来。
“我们想的没错,系统为了维护规则,在复制我们三成能力之前提前具象了。安柏琳的封印术确实很高明。”苏砚收回了眸中显现的片刻惊愕,对叶青舟解释。
“砍了它,我们就能出去了,对吧?”黑发少女的话不带情绪。
“嗯……嗯,这样说是没错,可是……。”苏砚唇角微抽,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叶青舟的右手已经泛起金芒,她手中的金光反冲地面,整个人不等苏砚说完就已经腾空而起。
江小菜用火符炸掉了地图上标注的最后一个镇医院“复活点”,那是赛都华规则里最后一处重生地,失去了死亡重生规则的庇护,江小菜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远处,辛夷也完成了苏砚的安排,两人准备回去跟叶青舟会合,就遇到了赛都华巨树拔地而起的这一幕。
“那个苏砚,不简单啊?”江小菜冲辛夷解释:“按他的说法,这棵树才是赛都华幕后的控制者,真正复制我们能力的家伙。”
两人绕过扭曲的根茎,按照计划朝着城市中心利奥大厦的原本位置移动,显然那里已经被巨树的主干占据,辛夷悄然在移动中释放了一些元气,探查这棵巨树的气息:“不错,确实在其中感受到了部分与大家能力相似的精神力。”
“我都糊涂了,那安柏琳又是什么人?我们见了她要不要动手?”她们身后,贺征骑牛赶了上来。
提起安柏琳,江小菜脚下的风自然力符都更轻快了:“管她是什么人!一定要让大佬灭了她!”
贺征汗颜,他能感觉到那个叫做安柏琳的女生的深不可测,恐怕就连现在的叶青舟也可能不是她的对手,他暗自祈祷为了大家能平安回到现实世界,那个疯子女生一定不要成为对手。
赛都华巨树忽然发出巨响,一条根茎拔地而出,一人合抱粗细的枝条向三人方向横扫,辛夷能感觉到在这里她体内的元气要远比在齐华村的时候更充盈,巨树根茎推山倒树扫来,辛夷并指念诀:
“青玉澹澹,为矢弗谖。以我心念,凝神化元!疾——”
辛夷脚下凝成一股无形气浪将她身体腾空,充盈的元气带着巨树周围驳杂的自然力,力量不断聚集,辛夷整个人在气浪的包围中化作一道清风,乘着巨树裹挟的空气腾起,然后在空中凝形。
江小菜就没有那么强大的元气了,她用尽全身精神力催动风符,让自己足够腾空,临走前还不忘给贺征在背上也贴了一张,看着骑牛少年被背上风符倒拽着飞起,胯下坐骑被巨树枝丫卷飞,江小菜吐槽:“他到底有多重!?”那张符文上的精神力已经足够抬得起两个自己!
三人勉强躲过巨树的攻击,遥看空中,见到一个光点此时正拖着金色的拖尾像一支升空的火箭一样朝巨树的树冠飞去。
“是大佬!”江小菜和贺征会合,指着空中的光点兴奋尖叫。
此时,他们身后却多了一道声音:
“不想死就快走,居然还在这里看热闹。”
江小菜回头,却看到浑身被烈焰包围腾在半空的女生,她正咧着嘴角冲这边微笑。
“安柏琳!?”江小菜见到安柏琳,气不打一处来,贺征和辛夷也都全情戒备。
“别动手!”紧张的对峙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三人回头,见到苏砚此时正被一个人乘着飞行翼拽着飞在半空,拽着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韩赟。
“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她在一起?”江小菜一头雾水,看着安柏琳的眼神仍旧充满敌意。
“先往安全处会合,我们还要继续下一步计划。”苏砚没时间给江小菜三人解释,他催促拽着自己的韩赟继续寻找其他队友。韩赟拽着他胳膊的双手此时都在颤抖。
“把他扔下去。”
女生故意调侃,苏砚汗颜,韩赟则是紧紧将双臂合抱以节省气力。
虽然不情愿,江小菜三人还是跟着安柏琳来到了她位于城区另一处大楼的顶层,这里是城中少数的几处仍未被赛都华巨树波及到的区域。
女生丢给他们一句:“老实待着。”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浪从身后把他们一推,江小菜的脸率先撞碎了顶层办公室的玻璃,三人被甩进房间。
随后陆陆续续有联盟的队友被苏砚和安柏琳接引到这间大约三百米高的空中阁楼里,他们好多都身上带伤,辛夷也顾不得许多,用元气替他们稳住心脉,又从药囊里取出几贴伤药替他们止血。
……
联盟还是损失掉了一些队友,苏砚最后一次回来,并没有找到黄青阳和林氏兄弟的身影,搜救行动迫于下一步计划只得告一段落。为江小菜三人引路的女生也没有回来。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了?”江小菜的语气略带质问。
“就不能等出去再说嘛。”贺征拽了拽她的衣角,江小菜并不为所动地把他甩开。
苏砚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存活的二十多人:“也是该给大伙一个解释了。毕竟如果计划失败,以后还得跟她长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