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像头舔舐伤口的饿狼,蜷在几米外,贪婪地吸着湿绷带过滤后的空气,眼神却像黏人的蛛网,死死缠着闻弦歌三人,那股贪婪和恶意,隔着老远都能让人浑身发毛。那份妥协换来的物资,不过是把爆炸的引线往后拽了拽,根本没掐断。
躺赢狗时不时哼唧两声,脸色白得像纸;女生坐在他身边,右手攥紧短棍,像尊受伤却不肯塌的守护雕像,冰冷的目光和刀疤脸隔空对峙,谁都没退半分。
压力沉甸甸压在闻弦歌肩上,她是唯一还能正常思考的人。找路,必须现在就找到路!
闻弦歌闭上眼,努力集中全部心神,抛开所有模糊的记忆碎片,只抓最熟悉、最确定的记忆锚点,重新梳理脑中最确定的几个记忆碎片。不管眼睛看到的虚假景象,不管脑子记混的细节,只去回想在各处探测时感受到的气流的微弱脉动,回想探测仪响时诡异能量布局的冰冷轨迹,回想奔跑时隐约的空洞回声……
几分钟后,她猛地睁眼,目光直戳之前被忽略的通道。是她最初探查、判断可能通向化学池的方向。“是那里。”声音因精神透支有些沙哑,语气却硬得像铁,没半分犹豫。
“可信?”女生问得干脆,没多余废话。
“没别的选。”闻弦歌看着躺赢狗越来越弱的呼吸,“留在这儿,就是等死。”
女生没再迟疑,用没受伤的肩膀架起躺赢狗,声音发紧却坚定:“走!”
三人刚挪步,刀疤脸就像嗅到血味的鲨鱼,拖着半昏迷的瘦高个跟上来,嘶哑着嗓子追问:“找到路了?哪边走?”
闻弦歌压根没理他,和女生一起,一左一右架着躺赢狗,深一脚浅一脚往那满是刺鼻气味的通道挪。刀疤脸脸色变了又变,不敢赌闻弦歌的判断是错的,只能咬着牙跟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眼神却始终没离开三人的背包。
这条通道真难走,化学味呛得人直掉眼泪,就算隔着湿绷带,喉咙和肺也像被火烤似的疼。地面又滑又粘,踩上去腻乎乎的,每一步都像在沼泽里挣扎,磕磕绊绊站不稳。
但闻弦歌的记忆像黑暗里的灯塔,牢牢锁着前方那丝微弱的“流通感”和空间“缝隙”。她引着方向,绕开几个看似死胡同的拐角后,眼前突然亮了——通道尽头,一扇严重变形的巨大金属防火门卡在滑轨上,歪歪扭扭露出道仅容一人侧身过的缝,门外透进灰蒙蒙的自然光,甚至能摸到带着工业污染味、却新鲜得多的空气往里灌!
是出口!真的出口!
希望刚点燃所有人的眼睛,异变就炸了——“哐当!哐当!”身后传来金属撞地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
众人回头,只见来路几个原本静止的巨大金属原料桶,不知被什么无形的手推着,像失控的巨兽翻倒过来,朝他们滚来,不仅堵死了退路,还在一点点压窄仅存的生存空间!是那诡异!它不想让到嘴的“猎物”跑掉!
前有生路,后有死亡滚桶!闻弦歌毫不犹豫掏出【乌木算盘】,指尖飞快扫过冰凉的算珠,十枚金币瞬间蒸发,化作淡蓝色的能量钻进算盘。“验证生路!”她在心里默念,目光死死锁着那道透光的门缝。
算盘微微一闪,没有复杂的推演,只有最直白的色彩反馈——指向门缝的方向,算盘边缘泛着层极薄却纯粹的绿色光晕,那是生机,是“能走”;而指向滚桶和其他方向,算盘却漫着死寂的灰黑色,还掺着丝扎眼的血红,像在警告“死路一条”!
答案再清楚不过!“门后是活路!快冲!”闻弦歌收起算盘,用尽力气喊——这十枚金币,买的就是不犹豫的底气,买的就是活下去的机会。
“走!”女生没半分迟疑,架着躺赢狗就往门缝冲。可刀疤脸也看见了算盘的绿光,他虽不懂原理,却被那抹代表生机的颜色刺激得疯了,猛地推开身边半昏迷的瘦高个,像条疯狗似的抢先扑向门缝,要第一个挤出去!
“你!”女生气得眼冒火,可架着伤员,速度终究慢了半拍。刀疤脸不管不顾往缝里挤,金属门框刮破了他的衣服,蹭出了血,他也毫不在意,眼里只有“活下去”的疯狂。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原料桶“轰”地撞上前面的桶堆,巨响震得耳朵嗡嗡响,飞溅的金属碎片几乎擦着他们的后背飞过!“快!”闻弦歌上前一把托住躺赢狗的腰,和女生一起使劲,把意识模糊的他往门缝里推。
三人连滚带爬,在金属桶彻底封死通道前的最后一秒,险之又险地挤出了那道救命的缝隙!
“砰!!!”沉重的金属桶狠狠撞在门上,彻底堵死了门后的通道,也把所有的危险、诡异和绝望,暂时关在了门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