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林晚晚!”
赵无极的唾沫几乎飞的到处都是,声音愤怒而更加粗嘎难听。
“老子就不明白了!”
“她一个被开除的废物!”
“怎么就他妈让这鬼地方的人一个个都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当个宝!”
“有什么证据吗?”
他猛地灌了口酒,喷着酒气吼道:
“戴沐白打错了?”
“玉天恒骂错了?”
“我们史莱克开除她……”
“开除错了吗?”
这一声“错了吗”在寂静的大厅里如同炸雷,回荡不休,
但此刻的史莱克众人,
看着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脊梁骨的玉小刚,
回想起白天戴沐白被林晚晚捏着拳头扔出去的场景,
再无人应声。
所有人心都沉了下去。
窗外,
天斗城的灯火如同星河缓缓流淌,照亮了那座辉煌的皇家学院,
也照见清风阁内这方被阴霾和恐惧吞噬的世界。
夜色深沉,月光如练,给天斗皇家学院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
独孤博站在一座环境清幽的别致庭院回廊下。
这座庭院是林晚晚在学院内部的居所,也是独孤雁死缠烂打硬安排给她、距离皇斗战队专属训练场最近的顶级宿舍之一。
回廊角落里,点缀着散发幽香的淡紫色夜阑藤,在月光下如同流淌的紫水晶。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拂过。
“丫头。”
独孤博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
他双手负后,那双在夜色下闪烁着幽幽绿芒的竖瞳望向静立一旁的林晚晚,
“雪星亲王找过老夫了。”
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让空气都为之凝滞的寒意。
“想让老师帮忙让史莱克学院这群人离开天斗皇家学院?”
林晚晚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这都是原本中的剧情内容。
“是。”独孤博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冷冽如刀锋的笑容,
“他说什么那帮小子太闹腾丢帝国的脸,打伤了三皇子的人惹了麻烦……”
他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仿佛在拂去一粒尘埃。
“不过是些托词借口。”
“雪星那老狐狸,不过是想借老夫这把快刀剁了那群不请自来的肉,顺便给他侄子上位挪挪路罢了。”
“毕竟天斗皇家学院的三位教委只忠于太子学清和。”
林晚晚微微颔首。
独孤博的视线落在林晚晚那张沐浴着月华、平静无波的侧脸上,
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幽寒泉,
“不过……”
“老夫倒是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他那瘦削的身影在月光下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杀机骤然迸发!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天斗城还敢如此猖狂!”
“既然他们敢如此欺辱你……”
独孤博看着林晚晚,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病态的护短凶光。
“不如……”
他做了个手刃下劈的动作!
“老夫今夜就亲自走一趟清风阁!”
“让他们无声无息地……”
他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眼中绿芒爆闪,
“消失!”
最后三个字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尾音,
冰冷刺骨!饱含着封号斗罗无情碾碎蝼蚁的残酷!
旁边的独孤雁听得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靠近了林晚晚一步,眼中既有复仇的快意,也有对爷爷那股冰冷煞气的敬畏。
月光如水,流淌在回廊光滑的廊柱上。
林晚晚轻轻摇头,声音如夜风般清冷而坚定,
“不,老师,不能杀。”
独孤博眉头一皱,眼中戾气翻涌:
“为何?!”
“莫非你还念着……”
“不。”
林晚晚打断他,漆黑的双眸在月光下如同寒潭,
她缓缓道出关键,
“戴沐白是星罗帝国的皇室成员,虽然只是个弃子,但毕竟是戴家的血脉!
“宁荣荣是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的掌上明珠。我们杀了她,七宝琉璃宗必定倾巢而出!”
“其余人也都大大小小的各有背景,”
林晚晚语气平静地罗列着史莱克众学员身后盘根错节的恐怖势力,
封号斗罗固然强横,
但这些名字后面代表的,
是屹立大陆数千年的擎天巨擘!
是轻易不能掀起的滔天巨浪!
“哼!”
独孤博最终冷哼一声,磅礴的杀机被他强行压下,四周空气为之一轻,
他那双毒蛇般的竖瞳微微眯起,闪烁不定,
“算那几个小崽子命大!”
独孤博看向林晚晚,眼神复杂,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面前晃悠?”
“我明天只是将他们赶走而已?”
“那似乎也太便宜他们了。”
林晚晚唇角弯起一抹寒意森森的弧度,眼神却如同燃烧着冷焰的冰湖,
“仇,当然要报。”
她抬起手,屈指轻轻弹在回廊冰冷坚硬的廊柱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直接杀了他们?”
她微微摇头。
“那太简单。”
“太便宜他们了。”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一种缓慢而清晰的、令人心悸的磨刀霍霍感,
“我要他们活着。”
“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好好活着。”
“看着他们赖以自豪、引以为傲的东西一件件崩塌!”
“看着他们被我这个曾经被他们当作垃圾踩在脚下的废物一点点碾碎!”
“在万众瞩目之下!”
“让他们亲自尝尝从云端跌落谷底!”
“那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悲哀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死亡。”
……
清风阁的清晨,被一种凝滞的沉默所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宿夜未散的药味和压抑的绝望。
弗兰德在院内踱步,眼中布满了熬夜的血丝。
戴沐白的右拳依旧裹得严严实实,脸色阴沉地能滴下水,
玉小刚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神空洞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其他人也是各怀心事,气氛沉闷。
门外终于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
秦明推门而入。
他脸上的憔悴更重了,眼底的青黑连脂粉都掩盖不住,
他只是淡淡地扫过屋内众人,眼神深处带着最后一丝疲惫和疏离,
“时间到了。”
声音低沉沙哑。
“请随我来,前往教务殿,面见三位教委。”
没有寒暄,没有关切,冰冷得像是在履行一份无关痛痒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