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沈拓都留宿在桑酒的寝殿里。
知道她过几天要去行宫，他也格外卖力，每天晚上都尽心伺候。
势必要在她离宫前，把她喂得饱饱的，免得被外头的野男人绊住了脚。
出发当天早上，他一早起来，又拉着她一番云雨，黏黏糊糊地缠着她，不舍得她走。
“陛下要早些回来，别让奴才等太久。”
沈拓搂着她的腰，俊脸在她的脖颈里蹭啊蹭的，怎么都不肯撒手。
桑酒小脸还带着潮红，拍了拍他后背，柔声道：“嗯，朕要出发了。”
沈拓咬着她的耳朵，耳鬓厮磨了一阵，又在她雪白圆润的肩膀留下好几道印记，才起来帮她更衣。
等桑酒穿戴整齐，仪仗队伍早已准备好，在皇宫门口候着了。
沈拓送她至宫门前，扶着她上了马车，又叮嘱了许多话，才目送她的銮驾离开。
桑酒带了一队侍卫，还有随行的宫人女官等，浩浩荡荡约有百来人。
允如雪也带了不少随从，在城门口等着。
与桑酒会合后，两拨人便一同出发了。
……
自桑酒离宫后，沈拓便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从她离开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想念她了，脑海里时常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这几日两人同吃同睡，几乎形影不离，如今要分别这么多天，叫他如何忍得住？
沈拓打定主意，最多坚持到明天，明天他便寻个由头，去行宫见她。
如果不是怕惹她生气，他今晚就想去找她了。
恰逢宫里新采买的一批杂物，需要他过目。
傍晚，他从库房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心里的思念和不安被放大到了极点。
一想到陛下在行宫里逍遥快活，说不定怀里此刻正躺着长公主塞的男人，他就如同百虫挠心一般，再也按捺不住了。
“来人，即刻备马！”
他连晚膳都没胃口吃，当即就命人准备了快马。
出了宫，飞身上了马背，就一刻不停往行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还没走到半路，就迎头遇上了两名侍卫。
那两名侍卫认出他，赶忙下马禀报：“沈公公，大事不好了，陛下中毒了！”
沈拓听了，心跳霎时漏了一拍，脸色阴沉如雨，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道，陛下用完晚膳不久，就突然倒下了，还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随行的御医说，陛下是被人下了剧毒……”
沈拓呼吸沉了几分，当即一扬马鞭，身下骏马飞奔出去。
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就赶到了。
畅行无阻进了行宫后，他刚飞跑至大殿门口，便听到允如雪惊天动地的哭声。
“皇姐！皇姐！你醒醒啊……”
允如雪趴在床边，早已哭成了泪人儿，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泪眼朦胧转过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声音嘶哑喊了起来。
“沈公公，你快想办法救救皇姐，别让她死啊！”
沈拓一眼看到桑酒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着，唇色乌紫，小脸也是一片青黑之色。
“滚开！”
他怒喝一声，也顾不上身份尊卑，一把拽开床前的允如雪，俯身查看桑酒的情况。
允如雪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头栽在地上。
抹着眼泪的同时，还狠狠剜了一眼他的背影。
死太监！
沈拓先是伸手探了一下桑酒的鼻息，发现没了气息，脑袋里霎时嗡嗡嗡的，一阵天旋地转。
“陛下？陛下？”
他不可置信地抓起她的手腕，摸了一下脉搏，手虽还是温热的，脉搏却毫无动静。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一阵急火攻心，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陛下，您不要吓奴才……”
沈拓声音哽咽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他却顾不上擦拭，而是反反复复，探了一遍又一遍，她的鼻息、她的心跳、她的脉搏全部消失了……
允如雪也在一旁哭着问道：“沈公公，皇姐是不是驾崩了？”
沈拓没有回答，只抱起桑酒的身子，紧紧禁锢在怀里。
周遭的一切声音，他仿佛都听不见了。
“不要，不要……”
眼泪掉落在她小脸上，他用衣袖帮她擦去，却越擦越多。
“这不是真的……”
明明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却毫无生息地躺在这里。
他出宫时还满怀着期待，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她了，结果却迎来了她的死讯。
这让他如何接受？
丹田里气血一阵逆转，沈拓又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剧烈咳嗽了一阵。
允如雪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像是一瞬间被抽掉了灵魂般，整个人面如死灰，失去了全部的心机。
她不禁暗暗咋舌，这怎么跟她记忆里的沈拓完全不一样？
前世，沈拓别说是像这样伤心欲绝了，她连眉头都没见他皱过一下。
皇姐的死，对他的打击居然这么大，难道他对皇姐真的一片痴心？
就在她怔愣之际，沈拓忽地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允如雪当即被吓了一跳，前世被沈拓一刀刺入胸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就在她以为沈拓要杀她，下意识躲避的时候，却发现沈拓扬起匕首，毫不犹豫捅进了自己心口。
允如雪又惊又骇，忙大喊了一声：“沈公公！”
然而已经迟了，“噗嗤”一声，匕首没入沈拓胸口。
剧痛袭来，他眼睛眨都眨一下，嘴角甚至还缓缓勾起一抹病态到近乎疯狂的笑意。
“陛下，哪怕是死，您也别想丢下奴才……”
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他也会纠缠着她。
鲜血不断从沈拓胸口流出来，这触目惊心的场景，直接把允如雪吓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沈拓在以为皇姐死了之后，竟然会跟着一起殉情……
反应过来后，她忙慌乱地对外喊道：“太医呢？快叫太医来！”
沈拓似乎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紧抱着桑酒，低头贴着她的小脸，神情痛苦又甜蜜。
连说话都气若游丝了，“陛、下……奴才……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