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郁雾在接受初步检查和必要的问询后,坚持在安保人员的严密护卫下,第一时间返回了实验室。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手臂上缠着绷带,但当她走进主控大厅时,所有研究员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担忧和询问。
“方博士!”几位项目组长立刻围了上来。
“我没事。”方郁雾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
“大家不用担心,这是必要的安全程序,请相信国家,相信我们自己的同志。”
方郁雾的话语像给大家喂了一颗一颗定心丸。
随后,由总参、国安及内部保卫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进驻实验室核心区。
调查是极其严苛和彻底的,每个人的通讯记录、近期行为轨迹、资金往来、甚至实验室的门禁记录、样本存取日志、数据拷贝记录,都被逐一排查、交叉验证。
方郁雾的心始终悬着的。
她不怕调查,因为她没有出任何问题,她怕的是调查的结果。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亲手挑选、共同奋战多年的伙伴,是国家的宝贵财富。
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他们之中会出现背叛者。
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去。
当调查组负责人,一位神色冷峻的中年大校,拿着最终报告走向方郁雾时,方郁雾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方郁雾博士。”大校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经过全面、细致的调查,初步结论,张江实验室核心区未发现内部人员泄密或叛变行为。
所有涉密数据流转均在可控范围内,未发现异常输出。”
呼——
方郁雾清晰地听到自己,以及周围隐约竖着耳朵的研究员们,那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与巨大的欣慰涌上心头,没有背叛!她的团队,经受住了最严峻的考验!
“但是。”大校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非常锐利。
“我们发现了敌人窥探的痕迹,问题出在物资采购渠道。”
调查组调取了实验室近三个月所有的采购清单。
很快,一个异常点被锁定,用于“清心”制剂动物实验的那几批特定品系、要求极高的转基因小白鼠。
其采购数量和频率,虽然本身在合理科研需求范围内。
但通过一个层层转包、背景复杂的第三方供应商进行时,相关信息被某个境外情报节点捕捉并进行了关联分析。
“对方并不需要知道我们具体在做什么实验。”
大校解释道,“他们只需要知道,张江实验室方郁雾团队,在某个时间点,突然开始大量、持续地购入用于神经系统疾病研究的特定实验动物。
结合他们之前可能掌握的、关于‘潘多拉’和‘冥河’病毒神经侵袭性的零碎信息,足以让他们做出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推断。
我们在神经防御或攻击领域取得了关键进展。”
正是这个基于物资流向的间接推断,促使“荆棘大脑”或其代理人兵行险着,策划了那场看似交通意外的刺杀。
他们企图在成果完全成熟或应用前,除掉方郁雾这个核心大脑,延缓甚至扼杀中国的进展。
还有就是方郁雾可是他们进攻魔都甚至是中国的重要阻拦人物,必须处理掉。
这条线索,如同是黑暗中抛出的一根线头。
中国的国家安全机器立刻紧紧抓住了这个线头,开始了迅猛的逆向梳理与拉扯。
顺着供应商这条线,一张精心编织、潜伏多年的间谍网络逐渐浮出水面。
这些间谍并非都身处高位,他们像病毒一样分散在物流、信息、金融、甚至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公共服务部门。
利用职务之便,悄无声息地收集、传递着各类看似零碎、但拼凑起来可能极具价值的信息。
一场无声的清洗行动在魔都乃至全国多个相关领域同步展开。
行动迅捷而隐秘,以避免引起社会动荡和国际舆论过度关注。
当杨慕宁深夜回到家时,方郁雾也刚从医院检查完毕,在家报个平安,刷下脸。
两人在客厅相见,看到彼此眼中同样的凝重与后怕,但更多的是被点燃的决绝怒火。
“孩子们吓到了吗?”方郁雾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爸妈安抚好了,我回来时已经睡了,安保方案已经升级,以后……他们会习惯的。”
杨慕宁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让年幼的孩子过早接触这些,非他所愿,但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不得不如此。
“查到线索了吗?”方郁雾问道,她只知道在哪里出了问题,其他的并不知道。
“国安那边初步判断,货车司机是被人用高价收买,事先服用了特定药物以在关键时刻‘操控’其行为。
指挥和策划者非常狡猾,用了多层跳板和加密通讯,暂时还没揪出尾巴。
但可以肯定,与‘荆棘大脑’脱不了干系。”
杨慕宁眼神非常骇人,“他们急了,因为我们碰到了他们的核心。”
方郁雾在伤势稍缓后,毅然返回了张江实验室。
遇袭事件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的斗志。
她指示团队,加快“清心”制剂的人体临床试验准备步伐。
同时,启动了对“基石”协议更具攻击性的反向破解研究。
不仅要防御,还要找到顺着信号溯源、甚至反向攻击其源头的方法!
杨慕宁则在安排好家中一切后,立刻返回南京“深渊”小组。
他带来的不仅是更强的紧迫感,还有基于此次袭击事件分析的、对“荆棘大脑”行为模式的新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