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疫人员的声音通过防护服自带的扩音器传来,带着嗡嗡的回响,在恐慌的机舱里回荡。
看着检疫人员这么谨慎的防备装置,机舱里所有人心都凉了。
那些没有出现症状的人都忍不住哭了,更不要说已经有症状了的人,简直就是心如死灰。
至于出现动乱,那倒是没有的,因为机舱外面围着的武警部队手里的枪也不是摆设。
机舱里瞬间就充满了压抑的哭声,检疫人员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见他们没有暴动,检疫人员也放弃安慰了,只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检疫人员先快速评估了那十几名症状最重的乘客,情况非常不容乐观,多人已出现呼吸衰竭迹象,必须立即转运。
然后,领队的检疫人员目光扫过舱内,注意到了47c那个戴着N99口罩和护目镜、坐姿挺拔、眼神异常冷静的男人。
在机舱内格外显眼,与周围慌乱的人群形成了鲜明对比。
“47c的先生,请报告你的身体状况。”
杨慕宁沉稳地回答,“杨慕宁,登机前身体健康,目前无任何发热、咳嗽、乏力或其他不适症状,已进行标准个人防护超过一个小时。”
杨慕宁的回答专业、简洁,透露出的信息让检疫人员精神一振。
这是一个难得的,意识清晰且具备防护意识的“密切接触者”,最重要的是,他的防护准备非常专业。
“很好,杨先生,请保持现有防护,不要随意触碰眼口鼻,我们可能需要你的配合。”
听到杨慕宁的名字检疫人员就想到了上面的命令。
“明白。”
杨慕宁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
“我怀疑病原体释放源在52b座位赵志伟附近,他曾在我座位邻区(47A)下方通风口有可疑动作,另外,我邻座47A乘客症状最严重。”
杨慕宁将自己的观察和怀疑冷静地陈述出来,为地面的判断提供了至关重要的佐证。
另外,杨慕宁交出摄影装备,“这是他们发病初期的摄像,可能比你们方监控要清晰一些,这个是记录非洲疫情的专业记录仪。”
这条信息被迅速传回地面指挥中心,传到了方郁雾的屏幕上,摄像装备也被交了上去。
看到“杨慕宁…目前无任何…不适症状…已进行标准个人防护”这行字时,方郁雾一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点。
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也稍微落回去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他还安全,至少此刻是安全的。
方郁雾立马就给宁以南去了一条信息,报告了杨慕宁的现状,让他们别那么担心。
但危机远未解除。
根据杨慕宁提供的线索和监控证据,赵志伟被迅速确定为重大嫌疑人,并在其座位上被采取了最高级别的隔离控制措施。
他携带的那个“常规血清库备份”恒温箱也被紧急封存,等待后续司法鉴定和病原体分析。
首批症状最重的十二名乘客,包括47A那位不幸的中年男子,被通过负压隔离担架转运下飞机,直接送往魔都第一人民医院早已准备好的西侧感染楼。
方郁雾通过远程医疗系统,实时关注着接收和初步抢救情况。
剩下的乘客,包括杨慕宁在内,被要求继续留在座位上,等待分批进行更详细的医学排查和环境采样。
整个机舱开始了第一轮大规模气溶胶消杀。
与此同时,方郁雾的目光不得不再次投向另一边——东南亚变异病毒的威胁。
东南亚分部传来的最新数据显示,变异病毒(暂命名为SEA-VVt1)的细胞融合能力提升了近三倍,可能绕开部分现有疫苗和中和抗体建立的免疫屏障。
现在情况非常危急,她必须同时应对两场战争。
“建立mU7312事件与SEA-VVt1研究的并行处理通道。”方郁雾立刻对团队下令道。
“A组,继续跟进航班后续处置,重点监测杨慕宁及其他密切接触者的健康状况,协调样本分析。
b组,随我全力攻关SEA-VVt1的抑制策略,我需要所有关于病毒棘突蛋白构象变化的数据,联系费洛德教授,启动全球数据库比对!”
方郁雾坐回控制台前,戴上专用的显微显示眼镜,再次投入对毒影像的分析中。
一边是关乎个人安危与国家安全的突发危机,一边是可能影响全球的潜在疫情。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方郁雾,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她的大脑却像一台超频运行的超级计算机,冷静地处理着海量信息,发出一个个可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命令。
这是早在非洲就练出来了的抗高压能力,虽然压力大,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魔都迎来了新的一天。
但张江实验室里,灯火依旧通明。
方郁雾的身影在数据和屏幕的光影交错中,仿佛永远不会倒下一样。
方郁雾知道,杨慕宁虽然暂时安全,但仍在隔离之中,也还有潜在风险,她不知道这病毒是不是有潜伏期,潜伏期又有多长。
她也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浮出水面,还在暗处盯着他们。
这一计不成,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使出第二计,第二计又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朝着他们的家人下手。
她更知道,东南亚的病毒不会等待,必须尽快想出解决的方案。
她不能停,不能退。
这是她的战场,从非洲到魔都,从未改变过。
只不过在非洲的时候,她背后护着的是非洲的百姓。
这次她的背后护着的是中国的百姓,还有她的家人。
但这一次不同,在非洲的时候,主要支撑力量是费洛德教授实验的科研人员,这次她的背后是她的国家,以及她的国家各方面的精锐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