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仍以夜不收军作前锋和中军,刘体统军在后,三营分别在两翼和尾后。向武昌方向攻击而去。
向清军的骑步兵发动了反攻。虽然大顺军在人数上,是清军的两三倍,但是军力士气俱不如人。尤其是新归来的三营,还没有打过一场胜仗。
刘体纯将防守的梅花阵型改成进攻型,如同箭矢,以每五百人为一队,向清军阵地发动反击。
清军万料不到大顺军竟敢发动反攻,不仅觉罗郎球想不到,佟养和也料不到。
正在集结的人马被大顺军迎头冲散,把清军骑兵和步兵打得连连后退。佟养和见势不妙,连忙鸣金后撤。一直往后退了十余里。清军更多的人马渐渐赶到,稳住阵脚,两方激战正酣。
激战到下午酉时。
正在这时,清军的侧后方大乱,好像受到了攻击。刘体纯并不知情,还当是自己的进攻奏了效,忙又督促夜不收加强攻势。
佟养和见后面乱势已起,十分不解。忙派人去探,才知左后翼被袁宗弟所部的大顺军所攻击。
他立刻号令全军收缩阵型,暂停进攻,就地转入防御。忽然探马来报,武昌正被大顺军白旺部四面攻打,形势危急。
考虑到武昌留守的兵马不过几千人,恐武昌有失。佟养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往来踱步。一面又深恨勒克德浑救援不力。
他召集众将商议,禁不住对部下众人怒骂道:“几百里水路,还是乘船,走了几天还没有走到,就是头猪,也应该到了吧?”
众人都知道骂的是贝勒爷勒克德浑,都不敢言。清军体制等级森严,以下犯上是大忌,如果不是逼急了,佟养和也断不敢对勒克德浑这个顶头上司不敬。
此时已经有人建议撤兵回救武昌了。佟养和明知道大顺军不过是围魏救赵之法,目的不过是为了救出刘体纯所部,但仍然无法,武昌不救,就真的会失陷了,武昌乃湖广首府,武昌失陷,必定引起京师震怒,摄政王怪罪下来,他的人头不保。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火速撤离战场,向武昌而去。
大顺军的兵力已经占了上风,又得到袁宗弟的策应,正在得势。忽然清军在撤退,刘体纯登上高地,了望敌情。探马营小校来报,清军后队忽乱,是袁将爷的人马来支援了。
刘体纯于是号令全军,趁清虏要撤,前后夹攻,痛击敌军。
清军的战斗力仍然很强,进攻虽然受挫,自卫却是绰绰有余。大顺军的攻击竟然无法撼动,且清军的骑兵强悍,大顺军不敢前出太多,恐遭杀回马枪。
刘体纯和袁宗弟都只能看着清军佟养和与觉罗郎球所部慢慢退去。最多只能追在屁股后咬掉一些掉队的弱小之敌。
白旺正在攻打武昌,倒不是真的攻打,只是将武昌围了,每时每刻都向城上打炮,无时无歇,做出一副不拿下武昌,誓不罢休的姿态。城内清军如临大敌,城内富绅巨户惶惶不可终日。求援通报的探子络绎不绝地出城求救,白旺派出的游骑也不加阻拦。听其自去。
闻知清军主力回援,离武昌尚有五十里时,白旺才命令所部从容离去。
刘体纯终于率军与袁宗弟会合,一起渡过长江,回到蕲州。
回到蕲州时点算人马,各部俱有损伤,夜不收一军损失超过三分之一,其中快马营主将曹得满阵亡,哨探营损失最大,伤亡超过一半。主将王体仁负伤。刘体统军也有伤亡。
大顺军以七八万人马,再加上袁宗弟一部策应,和清军三四万人马相抗,其中满蒙八旗只有一万多人,大多是湖广各地的守备军,皆是投降的明军或大顺军叛徒。大顺军兵力是满清的两倍多,尚且打成平手,让清军退去,己部也损失惨重。
两方的战斗力差距可想而知。
所有伤员都安置到蕲州的医馆内治疗,阵亡将士就地掩埋。
马重禧却只身一人,从富池口负伤奔回。袁宗弟查看伤情,知无大碍,放到医馆治疗。只是他所率领一军,三千余人,大多阵亡。只有一千余人撤了回来。
原来清军烧山,马重禧跳入了一个有泉水的坑洞内躲藏。直待清军离去后方才出来,由于受伤,且膝盖和腿脚都被跌伤、磕伤,竟踉跄走了五十余里山路回来。
大家听袁宗弟说马重禧率领三千人马,就阻挡兵强马壮的勒克德浑两昼夜,深为敬佩、感动。刘体纯此时才恍然大悟,自己险些在簰洲全军覆没,幸亏马重禧阻挡勒克德浑两昼夜,自己所部七八万人马才能安然脱险。于是对他十分感激。
袁宗弟自从大顺朝在湖广失败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到田见秀,袁宗弟曾为田见秀的副手,共事多年,也相知一场。见到田见秀时,竟哽咽不能言。
田见秀见大军已经突出危境,竟又回复原先出家人做派,面对袁宗弟的唏嘘,面容却是一潭死水,开口施主闭口施主。
刘体纯摇摇头,知田见秀旧态萌发,拉过袁宗弟商议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