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符尘的宿舍。
符尘坐在床边,虽然体内的药效已基本代谢完毕,但精神上的疲惫和昨夜经历的冲击依旧残留。
他揉了揉眉心,思考着该如何处理琪亚娜的事情。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德丽莎带着压抑怒气的声音:“阿尘,你醒了吗?我有事问你!”
符尘打开门,看到德丽莎站在门外,小脸气得鼓鼓的,银白的头发似乎都因为愤怒而微微炸起。
她身后还跟着一脸忐忑、低着头不敢看符尘的琪亚娜。
琪亚娜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充满了悔恨和无地自容。
“德丽莎?琪亚娜?进来说。”符尘侧身让她们进来。
德丽莎气冲冲地走进来,双手叉腰,瞪着琪亚娜:“琪亚娜!你自己说!你昨晚对阿尘做了什么好事?!”
琪亚娜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对、对不起……符尘……大姨妈……我……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我……”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巨大的羞愧和后悔淹没了她。
当她在禁闭室里醒来,回忆起自己昨晚的疯狂行为——下药、囚禁、对符尘说的那些偏执的话——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会变成那样?怎么会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做出那种事?
符尘看着琪亚娜这副模样,心中叹息。
愤怒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沉重。
他并不恨她,更多的是对她精神状态和扭曲情感的担忧。
“德丽莎,事情已经过去了。”
符尘开口,语气平静,“琪亚娜她……需要的是帮助和引导,而不仅仅是责罚。”
“帮助?引导?”
德丽莎更气了,她指着琪亚娜,“阿尘你就是太心软了!她这次敢给你下药关小黑屋,下次指不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不行!必须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她转向琪亚娜,语气严厉:“琪亚娜·卡斯兰娜!从今天起,你给我去禁闭室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除了基本饮食,所有娱乐活动、通讯设备全部没收!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
琪亚娜没有任何反驳,只是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是……大姨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符尘,对不起……对不起……”
她最后看了符尘一眼,那眼神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然后便被德丽莎带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符尘沉默良久。
他知道德丽莎的处罚是必要的,但他也明白,琪亚娜的心病,远不是关禁闭就能解决的。
而另一边,德丽莎在将琪亚娜送进禁闭室后,独自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下药……关起来……
可恶……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干呢……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德丽莎猛地甩了甩头,把自己危险的念头甩出去,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红晕。
那种事情是不对的!是犯罪!琪亚娜那孩子真是太乱来了!
可是……如果对象是阿尘的话……
停!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你是学院长!要成熟!要稳重!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驱散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但心底某个角落,一丝微妙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和……心动,却悄然种下。
符尘本以为事情会暂时告一段落,他需要时间整理思绪,并思考如何真正帮助琪亚娜。
上午,当他准备去旧校舍仓库进行日常维护时,刚走出宿舍楼,那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粉色身影就如同早已等候多时般,从旁边的樱花树后转了出来。
“早上好呀~我亲爱的符尘!?”
爱莉希雅笑容灿烂地打招呼,很自然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谢谢你关心。”
符尘回答道,对于爱莉希雅的出现,他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头疼。
“那就好~”
爱莉希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宣布道,“鉴于昨晚发生的‘危险事件’,我深刻意识到,让阿尘你一个人待着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符尘,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眼眸闪烁着狡黠而坚定的光芒。
“所以,从今天起——”
她拖长了语调,笑容越发甜美,“就由可爱的美少女我,来负责你的贴身保护吧!保证不会再让任何‘图谋不轨’的人靠近你!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符尘:“……”
他看着眼前这位自说自话就要担任他“保镖”的粉发少女,一阵无语。
“爱莉希雅,”他揉了揉额角,试图让她明白这有多不现实,“你就没别的事干吗?怎么一直跟着我?而且,我能保护自己。”
他认为昨晚只是大意了,加上那药物确实特殊。
“别的事?”
爱莉希雅歪着头,故作思考状,“嗯……观察世界的美丽,记录有趣的瞬间,品尝美味的甜点,还有……寻找你。现在找到你了,那最重要的事当然就是‘守护你’啦!?” 她的理由听起来荒谬又理直气壮。
“至于你能保护自己……”
她凑近一步,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我当然知道你很强大,符尘。但是,再强大的人,也有需要被守护的时候,不是吗?尤其是在……面对一些无法用力量解决的‘麻烦’时。”
她意有所指,显然指的是琪亚娜那种偏执的情感。
这句话戳中了符尘的心事,他沉默了下来。
确实,面对琪亚娜,他无法动用武力,言语的效果也有限。
见符尘没有立刻反驳,爱莉希雅笑得更开心了。
她再次挽住他的胳膊,动作熟练的仿佛演练了无数次:“所以啦~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就安安静静地当个‘背后灵’~哦不,是‘守护天使’!?”
符尘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以及那双清澈眼眸中不容置疑的坚持,拒绝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平心而论,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对爱莉希雅确实讨厌不起来。
她的神秘依旧,但她屡次出手相助,那份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细腻的关心,以及她身上那种让他感到莫名安心和熟悉的气息,都让他潜意识里已经将她视为了……
一个特别的朋友。
“随你吧。”
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吐出这三个字,算是默认了她的“贴身保护”。
“太好啦!?”
爱莉希雅欢呼一声,得寸进尺地抱紧了他的胳膊,“那我们现在就去你的小仓库吧!我还没好好参观过呢!”
于是,总是表情平淡、独来独往的技术特长生符尘身边,多了一位笑容灿烂、容貌绝美、时刻黏着他的粉发少女。
她时而好奇地问他各种关于设备的问题,时而哼着轻快的小调,时而又会用那种带着撩人意味的、半真半假的语气逗他。
“阿尘,你渴不渴?我带了果汁哦~”
“阿尘,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颗爱你的心??”
符尘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偶尔被她过于离谱的发言弄得无奈,会回一句“安静点”或者“别闹”,但爱莉希雅总能笑嘻嘻地化解,继续她的“守护”与“撩拨”大业。
德丽莎很快也得知了爱莉希雅“贴身保护”符尘的消息,气得在办公室里直跳脚。
“那个粉毛!居然趁虚而入!太狡猾了!”
“贴身保护?!我看她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而远在天命总部的奥托,通过加密渠道看到圣芙蕾雅传来的、关于符尘身边突然多了一位形影不离的粉发少女的报告时,只是优雅地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和一丝极其隐晦的……不悦。
“爱莉希雅……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有趣‘变量’……看来,我的符尘身边,是越来越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