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院获得专项经费的消息传开后,院内上下欢欣鼓舞。元锦趁着这股劲头,开始着手研制新的农具——一种适合北方旱地使用的轻便犁具。
这日清晨,她正在工坊与几位老工匠讨论图纸,何柱儿却面色惊慌地跑来:【娘娘,出大事了!张匠头昨夜被刑部带走了!】
元锦手中的炭笔地掉在图纸上:【所为何事?】
【说是...说是贪墨工料,以次充好。】何柱儿喘着气,【刑部的人今早还来封存了工坊的账册,说要彻查格物院近年来的所有采买记录。】
元锦心中一沉。张匠头是格物院的老人,从改良织机到兴修水利,一直都是最得力的工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掌握着格物院所有核心技术的数据。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元锦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张匠头若是屈打成招,随便攀咬几句,格物院就完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何柱儿吩咐:【立即去查,张匠头最近接触过哪些人,家中可有什么异常。另外,把格物院所有备份的图纸和实验记录转移到毓庆宫来。】
元锦凝神细思,想起之前研读《洗冤录》等刑狱着作时学到的知识。她深知此类诬告案件,关键往往在物证的真伪与证人的破绽。
胤礽下朝回来,脸色铁青:【老八这次做得太绝!今日在朝堂上,他门下的御史当众参奏,说格物院上下勾结,贪墨银两,还暗示孤纵容包庇!】
元锦扶他坐下,柔声劝慰:【殿下息怒。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沉得住气。】
【可是张匠头在刑部大牢里,若是受不住刑...】胤礽忧心忡忡。
【臣妾相信张匠头的为人。】元锦坚定地说,【况且,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胤礽听后,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好!就按你说的办!孤这就去安排。】
当日下午,元锦带着何柱儿亲自来到张匠头家中。张妻见到太子妃亲至,激动得就要下跪,被元锦连忙扶住。
【娘娘,我家老张是冤枉的啊!】张妻泪流满面,【他平日里连工坊的一根木料都不肯往家拿,怎么会贪墨呢?】
元锦温声安抚:【本宫知道。你仔细想想,张匠头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或者,家里可来过什么陌生人?】
张妻努力回忆着:【前几日倒是有个自称是木材商的人来过,说要请老张去他那里做工,许了三倍的工钱,被老张拒绝了。】
元锦与何柱儿对视一眼,心知这必是八阿哥设下的圈套。
【还有...】张妻突然想起什么,【老张前些天说过,工坊里新来的那个学徒有些奇怪,总是打听改良织机的图纸放在哪里。】
元锦眼中精光一闪:【那个学徒现在何处?】
【自从老张出事,他就再没来过工坊。】
元锦立即命何柱儿带人去寻那个学徒。同时,她仔细检查张匠头的工房,在墙角发现了几片不同寻常的木屑。
【把这些木屑收好。】元锦吩咐道,【格物院的所有木料都有特殊标记,只要验证这些木屑是否来自院内存货,就能知道是不是栽赃。】
三日后,案情有了重大突破。何柱儿费尽周折才在通州找到那个学徒的远亲,又通过格物院特有的木料标记方法,证明那些木料根本就不是格物院的采购品。而那家木材行,虽然表面与八爷府无关,但其资金往来最终都指向了一个与八阿哥门人往来密切的徽商。
案件审理期间,元锦通过胤礽向主审官递送了关键证据。同时,格物院工匠们在刑部门外跪求公道,引得众多百姓围观声援。就在主审官准备强行结案时,因案情涉及格物院且舆情沸腾,康熙特命此案移交大理寺会同三司会审,并派心腹太监梁九功全程监审。
大理寺重审此案时,传唤了格物院多位工匠作证。工匠们一致证明张匠头素来清廉,且格物院有严格的物料管理制度。更重要的是,账房先生出示了完整的出入库记录,证明所谓被盗用的物料根本未曾出库。
那个作伪证的学徒在确凿证据面前,终于吐露实情:【是有人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让小的把那些次等木料偷偷换进工坊,再诬陷是张匠头所为!】
满堂哗然。
康熙得知审讯结果后,对元锦道:【太子妃明察秋毫,还了工匠清白,也保住了格物院的声誉。很好。】
案件水落石出,张匠头被无罪释放。格物院的工匠们对元锦更是死心塌地。
当晚,毓庆宫内,胤礽紧紧握着元锦的手:【锦儿,今日若不是你,格物院就要毁于一旦了。】
元锦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经过这件事,我倒是想明白了。我们要建立更完善的制度,让小人无机可乘。】
她坐直身子,正色道:【我打算在格物院推行三级核查制度:所有采买必须三人共同经手,所有图纸必须三人分别保管,所有账目必须三人交叉审核。】
胤礽赞叹道:【这个法子好!如此一来,再有人想陷害,就得同时买通三个人,难度大增。】
而此时,八贝勒府内,胤禩气得砸碎了最心爱的砚台。
【好个瓜尔佳氏!连这样都能让她翻盘!】他咬牙切齿地对谋士说。
谋士低声劝道:【贝勒爷息怒,此次是我们低估了太子妃在工匠中的威望。下次需从长计议,不如从那些新式机械本身下手...】
胤禩阴冷一笑:【不错,既然人身上找不到破绽,那就让那些机器出点...】
月光下,毓庆宫内的夫妻二人相视而笑。经过这次风波,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而对未来的规划也越发清晰。
【殿下,】元锦抬头对正在批阅奏章的胤礽说,【等这个新纺车研制成功,我想在直隶各地都设立工坊,让更多的百姓能够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
胤礽放下朱笔,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揽住她的肩:【好,你想做什么,孤都支持你。】
在这个充满阴谋与斗争的紫禁城里,他们彼此扶持,共同前行。而格物院的灯火,也将在他们的守护下,继续照亮这个古老帝国走向变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