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珠被革职的余波未平,朝堂上又因筹建制造局一事暗流涌动。这日清晨,元锦按制前往慈宁宫参加牡丹献瑞仪式。太子妃需率领众福晋将今年开得最好的牡丹献给太后。
元锦特意选了一株琉璃厂新烧制的牡丹琉璃盆景,花瓣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太后惊喜地接过:【这盆景倒是别致,比真花还要灵动。】
八福晋在一旁笑道:【二嫂如今是把琉璃厂的东西到处送呢。】
元锦从容应答:【皇玛嬷喜欢就好。这盆景是戴先生带着工匠试验了上百次才成功的,专程献给皇玛嬷赏玩。】
仪式结束后,元锦回到毓庆宫,见胤礽下朝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今日老大在朝堂上推举纳兰容若出任制造局总管。】胤礽解开朝珠递给宫女,【说他精通满汉文理,又曾在工部历练。】
元锦放下茶盏,不慌不忙地道:【纳兰容若确实才华横溢,但制造局需要的是懂实务的人才。戴梓虽然不善言辞,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朕自然知道。】胤礽叹了口气,【但老大一党咬定戴梓出身低微,不堪重任。】
这时,何柱儿进来禀报:【太子爷,四爷来了。】
胤禛快步走进来,连茶都顾不上喝:【二哥,我刚得到消息,老大那边联络了好几位翰林院学士,准备联名上书举荐纳兰容若。】
元锦闻言微微一笑:【四弟莫急,我倒是有一计。】
三日后,恰逢宫中举办牡丹宴。元锦特意吩咐将宴席设在琉璃厂新造的玻璃花房里。八福晋一进来就惊叹:【二嫂这花房真是巧夺天工,比往年的席面别致多了。】
【八弟妹过奖了。】元锦含笑应着,【这都是戴先生带着工匠们日夜赶工的成果。】
宴至中途,元锦命人抬来几个琉璃箱,里面装着琉璃厂最新研制的各种器物。她拿起一个透明的琉璃瓶对众福晋说:【这是新烧制的药瓶,太医署试用后说,用这种瓶子装药,药性可以保持更久。】
四福晋接过瓶子细看:【果然通透,连里面的药材都看得一清二楚。】
元锦又取出一面小镜:【这是给各府格格们准备的及笄礼,镜框上刻着吉祥图案。】
几位年轻福晋都围过来观看,赞不绝口。八福晋在一旁看着,忽然笑道:【二嫂真是心思灵巧,难怪戴先生对您言听计从。】
这话说得暧昧,席间顿时安静下来。元锦面不改色,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八弟妹说笑了。这是我请戴先生整理的制造局章程,正要请各位品评。】
她将章程递给四福晋:【四弟妹府上管着皇庄,最懂实务,看看可有什么疏漏?】
四福晋会意,仔细翻阅后道:【这章程写得极好,特别是工匠考核和奖赏这一条,定能激励众人用心做事。】
其他福晋传阅后也纷纷称赞。元锦这才对八福晋道:【戴先生一心钻研技艺,这些庶务都是四弟帮着整理的。八弟妹若是有兴趣,不妨让八弟也来看看?】
八福晋被反将一军,只得强笑着应下。
宴席结束后,元锦特意留四福晋说话。【今日多谢四弟妹相助。】
四福晋压低声音:【二嫂客气了。我们爷说,制造局关系重大,绝不能落在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人手里。】
正说着,胤礽和胤禛一同过来。胤禛难得露出笑意:【二嫂今日这出戏演得妙。方才皇阿玛召见,问起制造局的事,我已经把章程呈上去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时,突然传来一个坏消息。这日元锦正在查看制造局选址,突然见戴梓的学徒连滚爬爬地跑来:【娘娘,不好了!先生试新窑时炸伤了!】
元锦立即带着太医赶往琉璃厂,只见戴梓昏迷不醒,右手鲜血淋漓。
太医诊治后神色凝重:【戴先生右手伤势严重,就算痊愈,恐怕也难以再做精细活了。】
元锦心中一沉,这分明是有人要废了戴梓的技艺!她亲自检查爆炸现场,发现窑炉碎片上有些奇怪的结晶。命人取来显微镜仔细观察后,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硝石结晶!有人故意在原料里掺入硝石,导致窑温失控!】
胤禛闻讯赶来,闻言大怒:【这是要置人于死地!】
元锦却想到更深:【能在原料中做手脚,说明制造局内部已经被渗透了。】
调查发现,那批劣质原料是通过内务府的渠道送来的。更蹊跷的是,所有文书手续一应俱全,根本查不出是谁动的手脚。
这时,元锦想起牡丹宴上八福晋的异常,命人悄悄盯住八阿哥府上的采买,果然发现他们与一家山西商号往来密切。而这家商号,正是提供劣质原料的供应商。
【好个老八!】胤礽气得摔了茶盏,【表面上推举纳兰容若,暗地里下这种黑手!】
在戴梓养伤期间,制造局的筹备不能停。元锦提议让戴梓的大弟子暂代其职,却遭到八阿哥一党的强烈反对。
【一个匠人弟子,怎能担此重任?】朝堂上,八阿哥义正辞严,【制造局总管至少要是个读书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十三阿哥胤祥突然出列:【皇阿玛,儿臣近日巡视边关,将士们都说望远镜在侦查敌情时立了大功。戴先生虽不善言辞,却是实打实的人才。】
康熙沉吟良久,最终下旨:设立制造局,戴梓任总管,其大弟子为副总管,纳兰容若任文书院学士。这个折中的方案让各方势力暂时达成了平衡。
这个结果让各方都能接受,但元锦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次日,她在核查制造局人员名册时,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李卫。这个前世雍正朝的能臣,如今竟在制造局当了个小小书办。
她立即召见李卫,只见这个年轻人虽然衣着朴素,但眼神炯炯有神。
【奴才李卫,叩见太子妃。】
元锦心中已有计较:【从今日起,你负责核查制造局所有往来账目。】
她相信,这个前世以清廉能干着称的臣子,定能帮她在制造局立足脚跟。然而元锦也清楚,制造局这个新兴的衙门,已经成了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而她和胤礽,正处在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