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金节将至,紫禁城内处处张灯结彩。作为满洲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今年又恰逢科尔沁、喀尔喀等部亲王亲自来朝,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种既喜庆又紧张的氛围中。
这日清晨,元锦身着朝服,在毓庆宫前的神杆下主持祭神杆仪式。按清宫祖制,太子妃需在颁金节前三日率领众皇子福晋行三跪九叩大礼。
【跪——】司礼太监高唱。
元锦神情肃穆,一丝不苟地行着大礼。八福晋故意落后半步,在她起身时小声道:【二嫂这礼仪倒是娴熟,想来是特意练过的?】
元锦面不改色地完成祭拜,才淡淡道:【祖宗规矩不敢忘,倒是八弟妹该多上心才是。上次祭祖时,你可是连跪拜的顺序都记错了。】
八福晋脸色一白,悻悻退下。
仪式刚结束,何柱儿就匆匆来报:太子妃,科尔沁王妃已到京郊,按制您得亲自去迎。
元锦微微蹙眉:【这么快?不是说后日才到吗?】
【听说王妃急着见您,特意快马加鞭赶来的。】何柱儿压低声音,【奴才打听到,王妃带了不少好东西,说是要给太后和您献宝。】
元锦会意,立即更衣准备出迎。按清宫规矩,蒙古亲王福晋到京,太子妃需亲自迎接以示重视。
城郊驿馆外,科尔沁王妃博尔济吉特氏一见元锦就热情地迎上来,用带着浓重蒙古口音的汉语说道:【太子妃娘娘,可把您盼来了!】
元锦含笑还礼:【王妃一路辛苦。太后娘娘在宫里盼着您呢。】
寒暄间,元锦注意到王妃身后几个侍卫抬着的箱笼,其中一口箱子格外沉重,四个壮汉抬着都显得吃力。
博尔济吉特氏见状笑道:【这是给太后和太子妃的见面礼,都是我们草原上的好东西。】
回到宫中,元锦立即去宁寿宫复命。太后正由八福晋陪着说话,见元锦进来,八福晋立即笑道:【二嫂可算回来了,方才王妃送来的礼单可真叫人开眼,光是白狐皮就有一百张呢。】
元锦不动声色地行礼:【孙媳已经安排王妃在驿馆歇下。王妃特意嘱咐,有一件重礼要亲自献给皇玛嬷。】
太后好奇道:【什么重礼要这么神秘?】
八福晋抢着道:【听说是一尊纯金佛像,足有半人高呢!】
正说着,康熙带着胤礽和几位皇子进来请安。听闻此事,康熙也来了兴致:【哦?科尔沁部倒是大手笔。】
胤礽趁势道:【父皇,儿臣以为,不如明日颁金节大宴时,让各部使臣都将贺礼呈上,也显我大清海纳百川的气度。】
康熙颔首:【准奏。】
次日,颁金节大宴在太和殿前举行。旌旗招展,鼓乐齐鸣,各部使臣依次献上贺礼。轮到科尔沁部时,博尔济吉特氏亲自带着侍卫抬上那口沉重的箱子。
【臣妾代表科尔沁部,向大清皇帝献上草原至宝——金佛一尊!】王妃朗声道。
箱子打开,金光灿灿的佛像顿时引起一片惊叹。康熙满意地点头,正要开口嘉许,突然殿外传来急报:
【报——黑龙江将军八百里加急!罗刹国在雅克萨增兵三千,战船二十艘!】
满殿哗然。
康熙面色一沉:【何时的事?】
【十日前!军报说罗刹人装备了新式火器,射程极远!】
这时,八阿哥突然出列:【父皇,儿臣记得科尔沁部与罗刹人素有贸易往来,不知王妃可知此事?】
这话问得刁钻,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博尔济吉特氏身上。王妃脸色微白,强自镇定道:【八贝勒此话何意?我科尔沁部对大清忠心耿耿!】
元锦在女眷席上看得分明,低声对身旁的四福晋道:【这尊金佛来得太巧了。】
四福晋会意:【二嫂是说...】
这时,胤礽突然起身:【父皇,儿臣近日研习舆图,发现雅克萨至京城的距离,恰与京城至科尔沁部的距离相仿。可否请戴先生取望远镜一观?】
康熙挑眉:【望远镜?】
【正是。】胤礽从容道,【琉璃厂新制的望远镜,可望三十里外。若在科尔沁部设立观测点,罗刹人的动向便无所遁形。】
戴梓立即奉上望远镜。康熙亲自试用后,龙颜大悦:【好东西!竟能将三十里外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
胤礽趁热打铁:【儿臣愿亲赴科尔沁部,协助设立观测点。】
博尔济吉特氏感激地看了胤礽一眼,连忙道:【臣妾愿全力配合太子殿下!】
八阿哥见状,又阴恻恻地开口:【望远镜虽好,但若是被人动了手脚...】
【八弟多虑了。】胤禛突然出声,【臣弟愿与二哥同往,监督观测点建设。】
康熙满意地点头:【准!太子与雍亲王三日后启程!】
当晚,元锦连夜求见康熙:【皇阿玛,臣妾近日整理阿玛留下的笔记,发现一些关于东北地形的重要记载。况且蒙古各部最重女眷往来,臣妾随行更能显示朝廷对科尔沁部的重视。】
康熙沉吟良久:【准奏。太子妃此行要多加小心。】
三日后,车队启程。到达科尔沁部后,元锦假意欣赏金佛,趁人不备时用显微镜仔细观察。突然她注意到佛像底座有一处不自然的接缝,轻轻按压后,竟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封密信!
【殿下快看!】元锦压低声音,【这上面写着罗刹国的下一步计划...】
胤礽接过密信,脸色骤变。两人连夜审讯了献佛的罗刹商人,终于查清真相:原来这是罗刹国的反间计,意在挑拨大清与蒙古各部的关系!
在后续的观测点建设中,元锦看着忙碌的工匠,忽然对戴梓说:【戴先生,观测点需要记录数据,何不设计一种统一的记录表格?】
她又转向胤礽:【殿下,各观测点之间需要及时通信,臣妾记得前朝有过飞鸽传书的先例...】
胤礽眼睛一亮:【好主意!朕这就下令组建驿鸽系统!】
胤礽立即八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回京城。十日后,康熙圣旨到:擢升科尔沁亲王为漠南蒙古总管,统辖各部共同防御罗刹!
消息传出,蒙古各部纷纷来朝,表示愿效忠大清。胤礽趁势在各地设立观测点,组建起一道千里防线。
回京路上,胤礽突然收到急报:京郊琉璃厂昨夜失火,损失惨重!
元锦心中一沉,与胤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虑——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胤礽握紧她的手:【别担心,有朕在。】
元锦望向窗外,只见远山如黛,可她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场火,烧得未免太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