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林缓缓勒住战马,看着其他蒙古士兵已经化作无数黑点,朝着四面八方奔逃,他脸色铁青,胸中憋着一股无名火。
他带着四千五百精锐骑兵,浩浩荡荡地出城,追了这么久,结果才消灭了这么点人,纯纯的浪费时间。
“不能再这样。”夏明林心中暗道,“这种盲目的追逐毫无意义,必须想个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他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冷声下令:“传令!停止追击,全军返回归化城!”
大军返回归化城时,天色已近黄昏。
夏明林一言不发地回到府衙,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内。
他打开地图。地图上,那些逃散的蒙古部落,已经重新开始小规模地聚集,虽然还未恢复到之前的规模,但显然,他们并未伤筋动骨。
夏明林第一次感到无语。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连战都不敢接的对手,一照面就开始跑,这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复盘着今天这场虎头蛇尾的追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自己的骑兵无论是战力还是机动性都远胜对方,为什么战果却如此寥寥?
他来回走了几十遍,突然,他猛地停下了脚步,他终于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问题就在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城外那些探马看得一清二楚。
只要一有动作,他们就通知蒙古人四散奔逃。
只要自己离开归化城,然后再把跟着他的探马全部拔除,自己不就从蒙古人的视野里消失了吗?
到那时,蒙古人就成了瞎子,再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动向。而自己,却能通过地图,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只需找到机会,就能一举消灭他们。
想到这里,夏明林胸中所有的烦闷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拉开房门,对着门外的亲兵下令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今晚好生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寅时,准备出城!”
次日,寅时。
天色漆黑,万籁俱寂,整座归化城仍在沉睡之中。
然而,城内的军营早已是人影攒动。四千五百名骑兵,在各级军官的低声号令下,悄无声息地集结完毕。
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昨日出征的北门,而是打开了南门。
出城之后,夏明林没有理会蒙古的探子,猛地一夹马腹,率领大军一路向南狂奔而去。四千五百骑在黑夜中迅速远离了归化城。
狂奔了十里地后,夏明林才猛然勒住战马,高举右手,整个队伍瞬间令行禁止,停在了原地。
这时他看向地图,只见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蒙古探马正紧紧地跟了上来。
周铁山见夏明林停下,立刻策马来到他的身前。
夏明林确认好探马的位置之后,眼中闪烁着寒芒,开始对周铁山下达一连串命令:
“第一队,向东五里,有一处土坡,坡后有三名探子,解决掉。”
“第二队,向东南七里,溪水旁,两名探子。”
“第三队……”
他一口气下达了十道命令,周铁山和身边的亲兵们早已见怪不怪,执行起来没有丝毫犹豫。
一百名斥候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针对蒙古哨兵的清除行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无声地展开了。
在等待斥候行动的同时,夏明林也没有闲着。他命令大部队下马休整。他则规划着如何绕过蒙古人的侦查范围,直插其后心。
大约半个时辰后,周铁山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悄然归队,他对着夏明林无声地点了点头,代表任务完成。
“全军上马!”夏明林收起地图,翻身跨上战马,“向西南方向穿插!从现在起,我要蒙古人再也找不到我们!”
大军再次开拔,在茫茫的夜色中,向着蒙古联军后方的广阔区域穿插而去。
与此同时,科尔沁亲王巴达礼的主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还没有消息吗?”巴达礼的咆哮声在帐内回荡,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火盆,火星四溅。
一名负责情报的将领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王……王爷!所有探子都出去查看了,没有夏明林的消息,夏明林出了归化城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巴达礼双目赤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废物!一群废物!上百个探子,就这么让夏明林凭空消失了?夏明林他会飞天遁地不成!”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信使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亲王!察哈尔的固山额真和内喀尔喀的老台吉派人传来急信!”
巴达礼一把夺过信,信上的内容让他心头猛地一沉——他们两人也失去了夏明林的消息。
“他把我们的眼睛全都打掉了!”巴达礼松开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瞬间明白了眼下局势的恐怖之处。
“只围不攻”这个策略的根基,是他们能随时监视夏明林的动向。可现在,他们成了瞎子!夏明林那四千五百骑兵,就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窜出来,咬上任何一个人!
帐内的将领们全都慌了神:“亲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巴达礼的心脏狂跳起来,若是夏明林去打察哈尔或者内喀尔喀,他巴不得隔岸观火,甚至可以借口盟友被袭、实力受损而顺势撤兵,这样回去对大汗也有交代。可万一……万一那个疯子直冲着自己来呢?自己能挡得住吗?
他不敢赌!
他必须和其他两人碰面,至少要商量出一个章程,他也要知道,那两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
“来人!”巴达礼终于下定了决心,“立刻传信给固山额真和老台吉,让他们即刻来我的大帐议事!”
在茫茫的草原上,夏明林正率领着大军,沿着预定的迂回路线行军。行军途中,他始终凝神关注着系统地图。
在失去了他的行踪之后,从东西两侧的那两个部落,分别分出了一小股红点,正朝着位于中间的那个部落移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