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角宫层层回廊,清漓与宫远徵并肩走在前方,上官浅则落后两步。
因之前上官浅的诸多问题,气氛一时静默。
上官浅走在最后,仔细打量着前方的两人。
少女身形曼妙,娇俏灵动而不失优雅;
少年身形挺拔,气质高贵。
行走间衣袂飘动,碧色衣摆时不时与黑色袍角相互交缠。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半尺,寂静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上官浅眼眸微垂,目光落到宫远徵后腰处的麂皮囊袋上——那是出自宫远徵之手,也是她的目标!
随后,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一路上,她绞尽脑汁,尝试各种搭话方式,在心中反复推演抢夺囊袋的时机,可宫远徵和清漓如影随形,让她根本无法顺利拿到。
眼见女客院落越来越近,上官浅心急如焚。
她必须在抵达女客院落之前拿到囊袋,否则,下次再想动手,机会渺茫。
上官浅再次开口试探:“清漓姑娘,徵公子平日里是不是不太爱说话?方才路过的侍女,瞧见他都有些害怕呢?”
清漓脚步不停,轻声回答:“不是的,远徵性子很好的。”
上官浅内心翻了个白眼,宫远徵要是好性子,世上就没有性子不好的人了。
但她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声音轻柔:“原来如此,我还想着清漓姑娘平日会不会受委屈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清漓还未回答,宫远徵脚步顿住,转身时眉头紧蹙,眼中恼怒。
这一路上,上官浅喋喋不休,屡次打扰他与清漓说话,现在竟然还敢挑拨离间!
他语气冰冷,带着几分不耐,“让别人害怕,总比自己害怕别人强。”
清漓缓缓转过身,瞧着眼前这一幕,她并未劝阻。
宫远徵应该心中依旧对之前上官浅与宫尚角的交谈心存芥蒂。
她知道,宫远徵有分寸。
宫远徵眯起眼眸,上下扫视了一眼上官浅:“我真是好奇,你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让我哥哥说你漂亮?”
上官浅面上欣喜,笑意浮上脸颊:“角公子夸我漂亮?”
宫远徵一愣,而后心中懊恼,自己不该说这话,竟然让这人开心了。
他神色一凛,紧紧的盯着上官浅的眼睛,试图看穿她的内心:“漂亮的女人,既能哄人开心,也最会骗人。”
上官浅面上维持着笑容,看了一眼清漓,立刻反击道:“难道徵公子觉得清漓姑娘也会骗人?”
“你!”宫远徵一时语塞。
他转头看向清漓,解释道:“清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清漓朝他勾起唇角,然后淡淡的看向上官浅,直接戳破她的意图。
“上官姑娘,你在逃避话题。”
上官浅似是委屈,“我和云为衫姑娘的身份,宫二先生已经派人探查过了。”
“他们查的方法,可和我的不一样。”
清漓知道宫远徵又要吓唬人了,她默默退后三步,远离两人。
只见宫远徵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接着他从腰间小海螺中,倒出一只模样可怖的虫子。
清漓看着宫远徵手中不断蠕动的虫子,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宫远徵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脸上还添了几分邪气,甚至逼近一步试探。
清漓心中暗自发笑,同时也在暗暗观察上官浅心虚与否。
却见上官浅虽害怕的颤抖,但还是强忍着接过虫子。
“今日去角宫,一是为归还玉佩,二是为见宫二先生最后一面,我是真心实意的。”
宫远徵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清漓见上官浅脸色苍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有些不忍,暗想他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而后她站在几步外,出声劝道:“远徵,算了,上官姑娘说的想来是真心话。”
宫远徵听见了清漓的话,便收回虫子,重新放进自己的小海螺里。
他抬脚继续往前走近清漓,张口想要和她说什么。
没想到,清漓竟然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
看着清漓与自己一直保持三步远,宫远徵心中委屈万分,暗自后悔。
早知道就不吓唬上官浅了,现在清漓都不愿靠近自己了。( ′?∧?`)
宫远徵将虫子收走,上官浅也终于长舒一口气,重新恢复镇定。
她加快脚步走近两人,疑惑的看向清漓:“清漓姑娘,这虫子究竟是什么?竟能探察人心,辨别谎言。”
清漓轻笑一声,无奈的瞥了一眼宫远徵。
“远徵骗你的,那只虫子不过是他一味药引。世上哪有能窥探人心的东西?即便有,也早被销毁了。”
“为何要销毁?这般神奇的东西,不该被视若珍宝吗?”
宫远徵缓缓走上最高层台阶,目光深邃看着远方,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世人皆称追逐真相,却总是逃避面对。世人皆称鄙视秘密,但每个人都有秘密。”
“深渊有底,人心难测,这人心啊,是这天地间最经不起试探的东西。”
清漓瞥了一眼宫远徵:……
三人继续往前,沿着台阶缓缓而下。
上官浅瞥了眼不远处的女客院落,又看了看前方相隔几步的宫远徵和清漓,心中下定了决心。
她的目光锁定在宫远徵腰间的麂皮囊袋上,突然提高音量:“徵公子,我想问……”
话未说完,她身体一歪,向前摔去 。
清漓听见身后异动,回头望去,便见上官浅身形不稳的摔向宫远徵的方位。
她心中一惊,快速向上官浅飞身而来。
手臂舒展间,精准的拉住上官浅的手腕,右手则搂住对方的腰肢。
两人旋转一圈,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宫远徵转过身来时,就看见清漓正被上官浅带着,摔下了台阶。
他想要伸手拉住清漓,但两人距离太远,不过一息时间,清漓依旧摔到了地上。
他平静的面容立刻变为紧张,急切的上前查看。
“清漓,你没事吧?”
“我没事……”
清漓松开上官浅,笑着起身,欢快蹦了一下,准备用行动告诉宫远徵,她没什么事情。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下身一轻。
她下意识低头,便见下裙已经掉落至脚边。
原来刚刚她起身时,腰带不知何时松开,此刻还勾在上官浅手上。
“啊!!”
清漓轻呼一声,脸颊涨的通红。
她慌忙蹲下身子,双手慌乱地捡起自己的裙子遮挡。
红色腰带还在上官浅手上,这里也不是个合适整理着装的地方。
一时之间,她只能抱着裙子,蹲在地上窘迫。
宫远徵猝不及防之下,扫到一双莹白如玉、线条玲珑的小腿,便快速背过身去。
刹那间,红晕从耳根迅速蔓延,直至整张脸,连脖颈都泛起了桃红色。
他垂着头,双手不自觉攥紧到指节泛白,身子微微发僵,却还是下意识地退后,将清漓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
上官浅不知所措的站起来,手中紧握着那根红色的腰带,宛如握着一块烫手山芋。
她笑容僵硬,唇瓣微启,准备说些什么,缓解着尴尬的气氛。
但她从未遇到过这般状况,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感受到投到她身上炙热的视线,抬头对上了宫远徵要杀人的眼神,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