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杯首秀结束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大巴车行驶在回基地的快速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刚打完高强度比赛的队员们大多已经睡着了，只有最后一排还亮着微弱的手机光。
时衍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路灯，眼神有些放空。
虽然赢了，而且赢得漂亮，但那种长期紧绷神经带来的疲惫感，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这种疲惫不是睡一觉就能缓解的，那是作为队长，作为队伍唯一支柱哪怕一秒钟都不敢松懈的后遗症。
忽然，肩膀上一沉。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时衍转过头，对上了秦封那双在黑暗中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
“睡会儿吧，衍哥。”
秦封压低了声音，伸手把时衍那边的空调出风口拨到了上面。
“还要一个小时才到基地。”
时衍动了动嘴唇，想说“我不困”，但眼皮却沉重得厉害。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那是秦封的队服外套，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柑橘味洗衣液的味道，混合着少年特有的热度，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车子过减速带颠簸了一下。
时衍的头顺势滑落，轻轻靠在了秦封的肩膀上。
秦封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肩上的人。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时衍熟睡的侧脸。
平日里那个在赛场上杀伐果断、冷若冰霜的中单之神，此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显得格外柔软。
“抓到你了。”
秦封在心里无声地说道。
他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地描绘了一下时衍的轮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护在时衍的头侧，防止下一次颠簸撞到窗户。
这一路，秦封半边身子都麻了，但他心里的甜度却爆了表。
......
德杯的夺冠，让Aq战队的热度冲上了顶峰。
但也引来了更多的审视。
很多人说德杯只是练兵，各大战队都没上全主力，Aq的双c体系到了正赛肯定会被针对。
然而，春季赛开打后，Aq用战绩狠狠地抽了所有质疑者的脸。
【六连胜。】
Aq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横扫了前半段赛程。
而最让对手绝望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把该针对谁。
针对中路？
好，时衍拿露露，卡尔玛这种保护型中单，秦封直接选厄斐琉斯，金克丝这种大核Ad，三件套接管比赛，把对面轰成渣。
针对下路？
行，秦封拿寒冰、烬这种工具人Ad，远距离开团打控制，时衍反手掏出妖姬、阿卡丽，把对面后排切得生活不能自理。
.....
常规赛第七场，对阵御三家之一的ZNt。
这是一场硬仗。
ZNt的下路组合极其强势，打野也是控图型高手。
比赛进行到25分钟。
双方在中路僵持。
时衍这一把玩的是辛德拉，秦封玩的是戏命师·烬。
“对面站位很紧，不好开。”
吴喻在语音里说道。
时衍盯着屏幕，目光锁定了对面走位稍微靠前了一点的Ad。
“Kaiser。”时衍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如冰，“大招。”
没有任何迟疑。
甚至在时衍话音未落的瞬间，秦封已经架起了狙击枪。
R【完美谢幕！】
第一发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减速了对面的Ad。
对面辅助立刻举盾帮挡。
“第二发，左边。”时衍指挥道。
砰！
第二发子弹擦着盾牌的边缘飞过，再次命中了Ad。
对面阵型乱了。
就在这一瞬间，时衍动了。
闪现，qE二连！
【弱者退散！】
黑色的法球如同台球一般被推了出去，精准地晕住了被烬减速的Ad和辅助两个人。
紧接着，大招【能量倾泻】灌下。
对面Ad甚至连治疗都没按出来，瞬间蒸发。
“Nice！”队友齐声大喊。
但这还没完。
秦封的烬并没有收枪。
第三发，第四发！
每一发子弹都像是长了眼睛，配合着辛德拉的技能节奏，打出了完美的控制链和收割伤害。
解说席上，解说b激动得拍桌子。
“太美了！这配合简直是艺术！oracle是指挥官，Kaiser就是那个最冷酷的狙击手！指哪打哪，分毫不差！”
解说A感慨道：“这就是双c的默契吗？我感觉他们俩不需要交流，oracle一个眼神，Kaiser就知道子弹该往哪飞。”
.....
当晚，Aq官博发布了这场比赛的《英雄麦克疯》。
这段语音瞬间引爆了热搜，成为了无数cp粉的“入坑神作”。
视频里，背景是嘈杂的团战音效。
队友们都在大喊大叫：“看我看我！”“保Ad保Ad！”“能打能打！”
只有中下双c的频道，画风清奇。
时衍的声音冷静低沉。
“Kaiser，看那个发条。”
“杀了他。”
秦封的声音带着笑意。
“收到。”
“Yes, my Lord.”
紧接着就是秦封闪现突脸强杀发条的画面。
杀完之后，秦封还在语音里邀功。
“衍哥，杀完了。下一个杀谁？”
时衍：“回城。别浪。”
秦封：“好嘞。听你的，回家给你买真眼。”
评论区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霸道女王和他的忠犬杀手？！】
【“Yes my Lord”？？Kaiser你是在演黑执事吗？太苏了吧！】
【我没了，oracle一句杀了他，Kaiser就真的像疯狗一样冲上去了。】
【以前觉得Kaiser是狂，现在发现他是只对oracle一个人乖啊！】
【这哪里是打比赛，这分明是在调情！】
......
外界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到基地里的两个人。
凌晨三点。
训练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时衍刚刚结束了一把排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
虽然这一世没有手伤，但高强度的专注还是让他有些偏头痛。
一杯热牛奶放在了他手边。
“喝了去睡觉。”
秦封坐在旁边，并没有开游戏，而是看着时衍的屏幕复盘录像。
“还不睡？”时衍捧着牛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
“我在看刚才那把比赛。”
秦封指了指屏幕上暂停的画面。
“衍哥，这波团战，其实你不用闪现推球的。”
时衍凑过去看了一眼：“我不推，留不住人。”
“你能留住。”
秦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当时我的w技能还有0.5秒就好。你只需要往后拉扯一步，我的w就能定住他。
你闪现推球，虽然杀了人，但是你自己没闪了，下一波很危险。”
时衍愣了一下。
他习惯了去弥补队友的失误，习惯了把所有控制打满，习惯了不信任队友的技能命中率。
“我……”
“衍哥。”
秦封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
“你还在习惯性地一个人扛压力。”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这一波你不做到完美，我们就会输？”
时衍沉默了。
被说中了。
那些无数次因为队友跟不上而输掉的比赛，像梦魇一样缠绕着他。
秦封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时衍放在鼠标上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干燥温热，完全包裹住了时衍微凉的手背。
“把指挥权分给我一半吧。”
秦封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近乎恳求。
“以后打团，你只管输出，什么时候开团，什么时候撤退，听我的。”
“让我做你的眼睛，做你的大脑。好不好？”
时衍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才短短两个月，那个刚来时只会喊“队长看我”的青训生，已经成长到了敢于从他手里要指挥权的地步。
而且，他说得对。
时衍感觉心里那根紧绷了五年的弦，轻轻颤动了一下。
“听你的？”时衍挑眉，“输了算谁的？”
“算我的。”秦封毫不犹豫，“输了全网喷我，赢了mVp归你。”
时衍忍不住笑了。
他反手扣住秦封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
“行。”
“那就试试看。”
“要是带不动我，我就把你踢回青训营。”
秦封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顺势得寸进尺地挠了挠时衍的掌心。
“放心吧，衍哥。这辈子你都甩不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