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山头的宴会,发展成五六个山头的狂欢。
六当家和十一当家库房里的粮食、肉类……都不够,便当面同大当家调用青云寨中央库房的食物。
大当家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反正答应了。
许仲亲自带人去挑、抬、扛的米面油盐酱菜……
许悦溪听爹说过,中央库房由大当家的人看守,一共有三重守卫。
单凭大当家或其他当家的名头,是进不去的。
唯有大当家二当家和六当家一致同意,分别给出一块令牌,才能进中央库房。
令牌就别想了。
许悦溪只能趁今天到处乱哄哄的,想法子来个浑水摸鱼。
她蹲在阴暗角落,远远地注视中央库房——也就是后山湖边的一处山洞,门口守卫不算多,大概也就十来个。
比起爹刚来搬、扛、抬粮食时,少了将近一半。
许悦溪耐心打量时,山洞门口那群人里,突地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狗日的混账,让我们留在这儿守门,他们占便宜要好处去了,老子曾经也是个队率,凭什么听他们的话?!”
另一个人嗤笑着回应:“李七,你就省省吧,还当自个儿是队率呢?早就被大当家卸了队率的位置,就别惦记着了。
再说了,你以前最多也就是个队率,没看人曹百户,也跟你在这儿守库房?”
“……”
李七沉默了一会儿,再度骂骂咧咧:
“我听说六当家保下了丁百户,姓丁的现在还躺在王大夫那儿养伤呢。
哪像我们,伤还没养好,队率、百户的职位丢了不说,还被罚来看中央库房!”
“你说你,你别跟姓丁的比啊,你跟苏千户比比。人好端端一个千户也被去了职,命还没保住……
不过我要是大当家,今天宴会过后,就算苏烈没死在六当家手里,我也得弄死他。”
“就是,没事跟个小孩斗什么气,这下可好,六当家本来就和大当家平起平坐,又收服了十一当家,手头攥着起码一万两银子。
往后啊,整个青云寨,都不一定跟谁姓了!”
后山离擂台远,守门的人聊起天来更是肆无忌惮,说什么的都有。
许悦溪腿都蹲麻了,也没见他们换班、懈怠,只能放轻呼吸继续蹲。
就在她不时看看天色,整理听到的信息时,三五个人拎着几个木桶走来,正好路过许悦溪跟前。
她伏低脑袋,等那几个人走到门口,才继续探头。
隔着一段距离,李七的语气很不好:“罗炯?你来干什么?”
罗炯?
许悦溪打起精神,定眼一看,刚刚走来的几人中,提着木桶走在最后的那个,还真是罗炯。
罗炯扫了李七一眼,听领头那人的安排,将木桶放在地上。
“各位兄弟,这是六当家赏你们的,六当家知道你们看管中央库房辛苦了,特地让人做了几道硬菜。
六当家本来还想送瓶小酒,考虑到你们还有正事要忙,就没让送来。
不过你们放心,等你们下了值,就去擂台那儿,六当家专门给大家留了美酒!”
“好!六当家仁义,谢谢六当家!”
见守门的人面露迟疑,送饭的人笑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喊山洞里的兄弟都出来,就在洞口吃饭,还能出什么大事不成?”
守门的人一想也是。
端碗的端碗,排队的排队,去山洞里喊人的喊人。
很快,山洞里不时有人出来。
许悦溪仔细数了人头,除了送饭的,看守中央库房的山匪大概有个二十五六个。
个个都一身腱子肉,不是谁都能杀的。
至于为什么是大概……许悦溪不确定中央库房里没人了。
她思索的时间里,李七得知罗炯投靠了六当家,现在六当家手底下当个干杂活的,别提有多不舒坦。
今晚还没过,六当家就隐隐压大当家一头。
往后这青云寨,眼看就是六当家当家了。
偏偏他没长眼睛,在两位当家里都能挑错人!
李七越吃越气,闻着碗里的肉香都提不起劲,他盯着坐在一旁不吭声的罗炯,忽然开口:
“我这嗓子哽得慌,这儿离湖边不远,罗炯,你去打几桶水来解渴。”
罗炯懒得搭理他,只当没听到。
李七转头看向送饭的领头。
领头想想罗炯就是个废物,也就能干点杂活了:“你去,路上别耽搁,尽快回来。”
罗炯不情不愿地挑起守门人用来打水的木桶,转身走向湖边。
罗炯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许悦溪略作迟疑,没有跟上去。
她有蒙汗药,可不能撒水里,不然不就连累了罗炯?
其次,库房最怕起火。
中央库房离湖边,也就十来步的距离。
这么短的距离,做什么都来不及。
许悦溪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还没想出迷晕守门的办法,罗炯就挑着水回来了。
山洞门口一群人都在大吃大喝。
许悦溪感受了夜间不时刮过凉风的方向,一咬牙,退出一段距离后从另一个方向,爬上中央库房所在的山头。
她放轻脚步声,小心翼翼来到闹嚷人群的头顶。
从空间拿出蒙汗药打开,许悦溪深吸一大口气,对准蒙汗药朝着人群所在的方向徐徐吹出。
粉尘般的蒙汗药顿时像灰尘一样,被吹向下。
吹完一包蒙汗药,许悦溪不敢冒险多待,当即下了山。
山洞门口吃饭,头顶偶尔会掉石头,更别说灰尘了。
山匪们都不在意。
有口肉吃就不错了,别说有灰尘,就是有虫子掉碗里,都能一口扒了。
许悦溪下山途中,就有山匪利落扒完饭,进了库房里继续守门。
等她另换了个地方继续观察时,山匪们都散的七七八八。
送饭的领头刚打算带人回擂台,就见罗炯身形晃了晃,当场晕倒在地。
还在山洞门口的人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凑近看看,先后倒在了地上。
许悦溪吃下解蒙汗药的药,再掏出一块布遮住面孔。
眼看山洞门口的人全晕了,周围也没别的人影,她大着胆子窜进中央库房。
隔着第一道门的缝隙,再度往里吹了几次蒙汗药。
做好一切措施后,许悦溪拿出一根铁丝撬了锁,飞速猫进中央库房。
她的身影一消失,山洞门口便有道人影爬了起来,挨个探探倒地之人的鼻息后,迅速将人扛到洞内,摆好姿势做出一副沉睡的样子。
再一一掰开大当家的人的嘴,塞了什么东西入内。
那道身影看看被虚掩的库房大门,身形一闪,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