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流浪部落的空地上,篝火将熄未熄,只余下暗红色的炭火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不久前那场血腥的夜袭留下的痕迹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息。
云索像一摊烂泥般被丢在空地中央,他刚刚亲眼目睹了林娆如何以非人的力量瞬间扭转战局,将他带来的精锐如同砍瓜切菜般放倒。
此刻,他瘫在地上,双腿虽在,却软得如同面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当林娆的身影笼罩住他时,他惊恐地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终于彻底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容貌。
齐刘海,长发及腰,冷白皮在夜色中仿佛泛着荧光,那双暗红色的桃花眼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近乎无聊的冷漠。可正是这种冷漠,让云索的心脏瞬间被恐惧攫紧。
他认得这张脸!或者说,他认得这代表的意义——林家!那个掌控着庞大兽奴帝国,拥有“守宫砂”制度和兽奴项圈,奉行“人尊兽卑”绝对法则的人类顶级世家!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林家那位传闻中手段铁血、掌控着兽奴营的嫡女,林娆!
“林……林家大小姐?!”云索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之前只隐约听说云冽似乎与一个人类女子有牵扯,却万万没想到,云冽竟然是投靠了林家本尊!
难怪云冽的腿能奇迹般复原,难怪这女人身边跟着装备精良的护卫——一切都有了解释!云冽一定是成了她的兽奴,才换来了苟活甚至治疗!他招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部落,而是林家这尊庞然大物!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也彻底崩溃。
完了!彻底完了!在林家的绝对势力面前,他连一只蝼蚁都不如。什么复仇,什么权势,在死亡面前全都化为乌有。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像云冽那样,活下去!哪怕是用最卑微的方式!
“大小姐!饶命!饶命啊!”云索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半步,涕泪横流地哀求,“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小姐!小人不知道是您!不知道云冽是您的人!要是知道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林娆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讥诮。
云索见她没立刻动手,以为有一线生机,求生欲瞬间爆棚。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无伦次地许诺,将兽人最卑微的出路当成了救命符:
“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只要您饶我一命,我愿意做您的兽奴!我愿意戴项圈!点守宫砂!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干什么脏活累活都行!我……我还可以暖床!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他这番话出口,周围残存的部落族人脸上都露出了极度鄙夷的神色。为了活命,竟然主动要求被物化、被奴役,甚至不惜以身体为筹码,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林娆终于有了反应,她轻轻“啧”了一声,眼神里的嫌弃如同看着一堆秽物,从头到脚扫了云索一眼。
“暖床?”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弄,“就你这副德行?”她甚至懒得给出更多评价,那毫不掩饰的轻蔑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云索无地自容。
云索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有丝毫反驳,只能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拼命磕头。
林娆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云冽。
云冽身上带着伤,血迹染红了他银灰色的狼尾长发,暗金色的竖瞳在火光下明明灭灭,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着仇人如此卑微丑态,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和压抑。林娆的身份,林家的势力,以及他自己与林娆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都像巨石一样压在他心头。
“云冽。”林娆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云冽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林娆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瘫软的云索,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把那个蝎瞳拖上来。”她的目光扫过蝎瞳,蝎瞳早已面无人色,躲在人群后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林娆也不需要他回答,她重新看向抖如筛糠的云索,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兴致:“正好,这里有个现成的例子。”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云索的双腿上,“不如,你示范一次给大家看看?”
“不!不要!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云索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拼命向后缩去,“我不能……我的腿……啊啊啊!”
然而,他的哀求毫无用处。
林娆甚至懒得亲自动手,只是对旁边的流浪部落兽人使了个眼色。
两名雄性兽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按住了云索。
林娆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造型奇特长刀。
那刀身狭长,泛着幽冷的寒光,刃口流转着非同寻常的锐利感,一望便知是系统兑换出的利器,别说血肉,便是精钢骨头也能一刀两断。
她甚至无需蹲下,只是微微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索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用刀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轻飘得像是在安慰:“别怕,很快的。如果这个蝎族圣女?治好了,说不定我心情好,真留你一条命呢。”
这话如同恶魔的低语,云索吓得几乎晕厥过去,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味弥漫开来。
林娆嫌恶地皱了皱眉,不再废话。手起,刀落!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啊——!”云索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腿自大腿被齐刷刷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白上翻,几乎要痛死过去。
周围的族人不少都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就连沙牙和荒爪这样的硬汉,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拳。这一幕,实在太血腥,太具冲击力。
林娆却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切了两根木头。
她站起身,短刃上的鲜血滴落在地,她看都没看地上惨叫的云索,而是将目光投向面无人色的蝎瞳,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喏,伤口新鲜得很。你不是说你能治吗?现在,示范给大家看看。”
蝎瞳被她看得浑身一颤,连连后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让她治疗断腿?她哪有这个本事!她连最基础的止血都做不到!
林娆冷笑一声:“怎么?是无法示范,还是根本办不到?”
蝎瞳瘫软在地,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恐惧让她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娆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一旁脸色苍白、拳头紧握的云冽。
云冽的胸膛微微起伏,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地上云索的断腿处,那喷涌的鲜血和森白的骨头,仿佛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模糊而痛苦的场景重合,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看来,有人是办不到了。”林娆的声音将云冽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看着云冽,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云冽。”
云冽喉结滚动,艰涩地开口:“……嗯?”
林娆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跟我进来。”
说完,她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吩咐道:“把他拖进来。”指的是地上已经半昏迷、血流不止的云索。
然后,她转身,径直走向她那间在整个部落中显得格外突兀的石屋。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清晰地传遍整个空地:
“处理外面,谁也不许进来。”
这句话是对所有人下的禁令。
空地上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云索微弱而痛苦的呻吟,以及柴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所有人都被林娆这血腥、直接、又霸道无比的手段震慑住了。
云冽站在原地,看着林娆消失在石屋门内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沙牙和荒爪像拖死狗一样拖向石屋的云索,内心翻江倒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内翻涌的血气,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跟着走进了那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石屋。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