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运输船一楼甲板,成了秦婉临时搭建的刑场。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得几盏昏黄的船灯摇曳晃动,光影在木板地上乱爬,映着一张张疲惫而惨白的脸。
被俘虏的年轻鸦族战士,算上乌辰,一共三人,被护卫粗暴地推到甲板中央。
他们只穿着那遮不住什么的短兽皮裙,赤裸的上身肋骨清晰可见,白天烈日奔袭留下的擦伤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手腕被铁链磨破的地方已经结了薄薄的血痂。
饥饿和脱力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们几乎站不稳,只能勉强支撑着发颤的双腿。
秦婉舒舒服服地窝在护卫搬来的软榻里,旁边小几上摆着点心。
赵磊、孙浩、周瑾、吴昊这几个跟班围在两侧,脸上挂着看戏的兴奋。
秦婉翘着脚,指尖点了点护卫端上来的东西——几个沉甸甸的粗陶碗,还有一桶清水。
“无聊死了,”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又尖又利,刺破海风的呜咽,“玩个‘金碗顶顶’解解闷儿吧!”
她指向那三个俘虏,“你们几个,过来!头顶着这碗水,给本小姐站直喽!站好喽!”
俘虏们面面相觑,眼中是死寂般的绝望和一丝被戏弄的屈辱。
他们认命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沉重的陶碗被护卫粗暴地塞到他们头顶,里面盛满了晃荡的清水,压得本就不稳的脑袋更是一阵眩晕。
周瑾阴恻恻地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大小姐够仁慈了,只让你们顶水,没让你们顶开水,知足吧!”
碗很沉,水很满。身体早已透支,双腿像灌了铅,控制不住地筛糠般颤抖。碗里的水立刻泼洒出来,顺着他们的脸颊、脖颈流下,冰冷刺骨,混合着屈辱的汗水。
“哐当——!”
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一个站在边缘的俘虏实在支撑不住,沉重的陶碗从他头顶滑落,狠狠砸在甲板上,摔得四分五裂,水花和陶片飞溅。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孙浩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抽出腰间的短鞭。护卫立刻上前,死死按住那个摔碎碗、瘫软在地的俘虏。“废物东西!”
孙浩骂着,手腕一抖,带着倒刺的鞭子“啪”地一声狠狠抽在那俘虏的背上!粗粝的皮鞭瞬间撕开皮肉,留下一道血痕,凄厉的惨嚎在甲板上回荡。“站都站不稳!丢人现眼!”
轮到乌辰了。
他比另外两人更年轻,白天奔袭时摔倒被拖行的伤口就在大腿内侧,此刻火辣辣地疼。
沉重的碗压在头顶,像压着一座山。汗水混着刚刚泼洒的水珠,模糊了他的视线。双腿抖得厉害,碗里的水剧烈晃动着,终于——
“哗啦!”一声,大半碗水泼了出来。
紧接着,“哐当!”第二声刺耳的碎裂!
陶碗从乌辰头顶滚落,砸在湿漉漉的甲板上,摔得粉碎。
秦婉的眼神瞬间变得像淬了毒的刀子。“又是你!”
她猛地从软榻上站起来,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白天跑不快,晚上站不稳!废物中的废物!”
护卫立刻冲上前,像抓小鸡一样死死按住了试图挣扎的乌辰。
孙浩狞笑着,把短鞭递了过去。
秦婉一把夺过鞭子,几步冲到乌辰面前。她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精准地锁定了乌辰大腿内侧那一片白天被磨得血肉模糊、现在依旧渗着血丝的伤口。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猛地抬起脚,用她坚硬的鞋尖,狠狠戳向那片翻卷的嫩肉!
“呃啊——!”
一声破碎、扭曲到变形的气音猛地从乌辰喉咙里挤出,像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哀鸣。他的身体瞬间弓得像只煮熟的虾米,所有的肌肉都因剧痛而痉挛紧缩。
冷汗像瀑布一样瞬间涌出,浸透了身上那单薄的兽皮裙,黏腻地贴在身上。
他死死咬住下唇,咬得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嘴角淌下,却硬生生把后续的惨叫咽了回去,只在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再给他一个碗!”秦婉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倒要看看,你能碎几个!”
护卫面无表情地拿起一个新碗,重重压在乌辰头顶,水再次灌满。
乌辰的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刚刚那一下几乎让他痛晕过去。他死死咬着牙,血水混着汗水流进嘴里,咸腥一片。
他强迫自己站直,双腿抖得更厉害了,几乎下一秒就要跪倒。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头顶的碗重若千钧,大腿内侧的伤口被海水和汗水浸着,又被秦婉那一下彻底撕裂,尖锐的疼痛一阵阵冲击着神经。汗水流进眼睛,刺痛模糊。
“哐当!”
碗再次摔落,碎裂声清脆又绝望。
“电他!”秦婉还没开口,周瑾已经迫不及待地吼了出来,手指猛地按下了连接着项圈的控制按钮!
刺啦——!
刺眼的蓝光骤然从乌辰颈间的项圈上爆开!细密的电弧瞬间爬满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他整个人瞬间僵直,像被无形的巨力攥住,剧烈地抽搐起来!兽皮裙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跳动,牙齿发出咯咯的撞击声。十秒如同一个世纪,蓝光熄灭,乌辰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嗬嗬声,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
“继续!”秦婉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场无趣的木偶戏,“废物,继续顶!”
冰冷的碗再次压上头顶。乌辰用尽全身力气,双臂撑着甲板,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背上鞭伤和腿上撕裂的剧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汗水、血水、海水混合着糊满了他年轻的脸,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哐当!”
碗又碎了。这次他甚至没有力气挣扎,任由护卫再次按倒,将新碗顶上去。
蓝光再次爆闪,抽搐,喘息……
第三次,第四次……
循环往复。
甲板上只剩下碗碎裂的声音、鞭子抽打的闷响、周瑾按下按钮的咔哒声、电击的爆鸣声,以及乌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压抑的喘息。
他不再发出任何惨叫,也不再有任何挣扎。当第五个碗碎裂时,他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一沉,膝盖重重砸在湿冷坚硬的甲板上——或者说,砸在那些之前摔碎的、锋利的陶片边缘上!
“呃……”
一声极低沉的闷哼。膝盖处传来新的剧痛,但他只是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彻底脱力,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冰冷的甲板和碎陶片之中。
碎陶片刺进他胳膊、胸腹的皮肤,鲜血迅速渗出。新碗在他倒地的瞬间再次摔得粉碎。
他趴在血水、海水和碎陶片混合的泥泞里,身体因剧痛和电击的余韵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胸腔剧烈起伏,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呼。
那双曾经燃烧着愤怒和桀骜的红瞳,此刻像熄灭的炭火,只剩下空洞的死灰,茫然地映着甲板缝隙里污浊的积水。
秦婉看着彻底脱力、像块死木头一样趴在地上无声承受的乌辰,眼中那点病态的兴奋终于被扫兴取代。
她撇了撇嘴,脸上满是厌恶:“真是没用的东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跟块烂木头似的!看着就晦气!”她一脚踢开脚边的一块碎陶片。
孙浩也朝乌辰的方向啐了一口:“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扫兴!”
赵磊连忙堆起谄媚的笑,搓着手打圆场:“大小姐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明天让表姐亲自收拾他们,保管让他们好看!”
吴昊也赶紧点头哈腰地附和:“对对对,犯不着为个下贱兽奴生气,他们不配!”
“拖走拖走!”秦婉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别在这儿碍眼!”
护卫上前,粗暴地抓住地上三个俘虏的胳膊或脚踝,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们从冰冷污秽的甲板上拽起来,踉踉跄跄地拖向关押他们的货仓。
乌辰被拖行时,身体软绵绵地垂着,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甲板上,只留下几滩混着鲜血的海水、破碎的陶片,还有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