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杜家庄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四爷家简陋的堂屋里,四个男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轻声细聊着。
江艳儿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她看了看堂屋里的陈伟和四爷等人,轻声道:“你们聊着,我先去休息了。”
“去吧丫头,累了好几天了,好好睡一觉。”四爷慈祥地点点头。
杜江海也站起身,对四爷说道:“四叔,我送黑蛋回去,这小子今天吓得不轻,他爹肯定也担心坏了。”
“去吧,编个好点的理由,别尽往实里说。”四爷嘱咐道。
杜江海应了一声,便和黑蛋一起离开了。顿时,堂屋里只剩下陈伟和四爷两人,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和微妙。
四爷抬起眼,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陈伟,目光落在了他左手中指那枚看似古朴的戒指上:“小伙子,你可知道,你手上戴的这枚戒指,究竟是什么来历吗?”
陈伟心里一动,知道四爷要说到关键了。他老实摇了摇头,但又补充道:“四爷!我好像能看到戒指里面有一个很特别的空间,里面堆满了大箱子和金银珠宝!这是真的吗?还是我的幻觉?”
四爷脸上的笑容加深,肯定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没错,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我之所以单独与你说这件事,就是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江海和艳儿在内。”
陈伟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十分不解:“四爷,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戒指如此神奇,为什么连江叔和艳儿姐都要瞒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四爷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声音也更轻了,仿佛怕被墙外的风听去:“因为它太珍贵,也太危险。它叫——须弥戒!”
“须弥戒?”陈伟重复着这个充满玄奥味道的名字。
“对!”四爷缓缓道,“芥子纳须弥,这戒指内蕴含有特殊的存储空间,玄妙无比。只有得到戒指认可的主人,才能从这存储空间里自由取出东西,或者将外界的物品存储进去。”
陈伟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他几乎脱口而出:“储物戒指?!四爷,您说的不会是那种网络修仙小说里写的储物戒吧?!”
四爷看着他那难以置信的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不错!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须弥戒,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每一枚都堪称无价之宝,是无数武道世家、隐世门派梦寐以求的至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让一些底蕴深厚的古老武道世家,或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知道你身怀此等重宝……小伙子,那你将要面对的,将是永无止境的追杀、阴谋和抢夺!会给你,还有你身边的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
四爷目光灼灼地盯着陈伟的眼睛:“务必保密!这件事,从此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明白吗?”
陈伟感受到四爷话语中的沉重和关切,也意识到了这枚戒指背后所代表的巨大风险。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四爷,您放心!我明白了!这件事,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江叔和艳儿姐!”
四爷见他听进去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记住就好。去休息吧。”
就在这时,杜江海也送完黑蛋,从外面推门进来。
“四叔,黑蛋送回去了,我跟他爹说是黑蛋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碰到了,已经敷了药,没啥大事。”杜江海汇报道。
四爷点点头,脸上的深沉迅速隐去,恢复了平时的慈祥:“黑蛋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不知道后山和望帝墓的这些凶险事儿,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安全。望帝墓的事情……就到我们这儿,彻底了结,不要再对外提起半个字。”
杜江海郑重地点点头:“我晓得轻重,四叔。”
四爷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还有,明天一早,天一亮,你就带着陈伟和艳儿,立刻离开杜家庄,回城里去。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说完,老爷子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形显得有些佝偻,慢慢地朝着里屋走去,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寞和决绝。
杜江海张了张嘴,看着四叔的背影,眼眶有些发酸,想说些挽留或者担心他独自生活的话,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了解四叔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只是心里堵得慌,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一个人留在山里,万一有个头疼脑热,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
……
连续几天的生死奔波,精神高度紧张,体力严重透支,几乎将三人的精力榨干。这一晚,躺在虽然硬但足够安全的床上,三人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瞬间被浓重的睡意吞噬,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精准的陈伟在六点准时醒来。窗外天光微亮,山间的清晨空气清冽。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毕,见四爷、杜江海和江艳儿的房门都还紧闭着,显然还在熟睡。
他想起昨晚的事情,便从院墙边拎起一把铁锹,独自一人,踏着晨露,朝着后山走去。
山路崎岖,但对于现在的陈伟来说不算什么。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半山腰的古树下,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曹罗军。
这家伙双目圆瞪,眼球突出,脸上扭曲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痛苦和惊恐之中,显然死前经历了非人的折磨。陈伟的那根银针,精准地破坏了他的心脉。
陈伟叹了口气,走过去,取下银针收好,并在他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找到了那张折叠好的兽皮地图。他摇了摇头,低声自语。
“你说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逃了就逃了,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非得贪心不足,回来找这要命的地图。现在好了……黄泉路上,可别再这么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