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
“异端!”
“杀了他!用他的血祭祀万机之神!”
风昊的话语,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瞬间让那群钢铁福音教会的信徒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为首的那个祭司,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手中那头骨圣物眼眶中的红光大盛,一股带着刺鼻金属锈蚀味道的混乱能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向风昊猛扑过来!
这不是纯粹的精神攻击,更像是一种掺杂了低效能量运用和精神污染的混合物,粗糙,但带着强烈的侵蚀性。
“小心!”雷啸怒吼一声,想要上前,但左臂的剧痛和淤塞让她动作一滞。
陈原更是直接捂住了耳朵,感觉大脑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刺痛。
风昊首当其冲。
那混乱的能量冲击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感到意识海中那沉寂的【第三印记】猛地一颤!不是被触动,更像是一种……被蝼蚁挑衅般的、源自本能的不悦与排斥!
他甚至不需要主动调动,那印记本身散发出的、一丝微不可查的古老破灭气息,就如同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那所谓的“神罚”冲击轻而易举地湮灭于无形。不仅是他,连他身后木筏上的雷啸和陈原,受到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那祭司脸上的狂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不……不可能!你……你竟然能无视神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身后的信徒们也骚动起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和动摇。
风昊自己心中也是凛然。他没想到这印记仅仅是自然散发的些许气息,就有如此效果。但这并非好事,这更像是在他本就危险的处境上,又加了一层不可控的变量。
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引来更麻烦的存在!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附注】与印记知识库在巨大的压力和强烈的目的性驱动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尽管依旧充满杂音)进行着协同推演。
【目标:敌方单位(8)。威胁等级:低(个体),中(集群狂热+未知外物)。】
【敌方核心:祭司(能量源:头骨圣物,疑似低阶污染源),祭坛晶体(能量汇聚\/释放放大器)。】
【我方状态:重伤,能量枯竭,载具破损。】
【推演最优战术:斩首!破坏能量核心!制造恐慌!】
【可用资源:残骸环境,银线(部分导电),消防斧(已损毁)……印记威压(被动)……信息差……】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他没有回答祭司的问题,而是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那暗红色的、源自文明墓碑的微弱威压,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涟漪般再次扩散。这一次,他不再是完全被动散发,而是尝试着,将自己那坚韧的、属于求生者的意志,与这丝威压进行了一次极其粗浅、极其危险的“混合”。
他抬起手,指向那祭司手中的头骨圣物,声音冰冷,如同宣判:
“伪物。”
“依托残骸逸散惰性能量,混合低等精神污染构筑的……玩具。”
“你的‘神’,连自身都已化为枯骨。”
“你,在向谁祈祷?”
他的话语,伴随着那丝混合了求生意志与破灭气息的威压,如同冰冷的凿子,狠狠敲击在每一个信徒的心头!尤其是那个祭司,他感觉自己与“圣物”之间那微弱的联系,竟然在对方的话语和气势下,开始剧烈波动,甚至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不!你胡说!这是神赐的……”祭司惊恐地尖叫,试图稳住圣物。
但风昊没有给他机会。
他的目光转向那船头的祭坛,看向那块暗蓝色的晶体碎片。
【附注,分析晶体结构弱点!印记知识库,检索类似能量结晶共振频率(哪怕只是碎片)!】
信息洪流再次汹涌,带来剧烈的头痛,但他死死撑住。
“还有那个,”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笃定,“不过是块……能量沉淀的结垢。”
“结构脆弱,频率……混乱不堪。”
他根据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几个完全无法理解但其含义直接映射到意识里的符号和参数,结合【附注】对晶体表面能量流动的实时扫描,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完全明白,但直指核心的“判词”!
在说出“混乱不堪”四个字的瞬间,他福至心灵般地,将体内那仅存的、几乎无法调动的0.8单位本源灵能,分出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按照某个残缺公式的指引,以特定的、极其细微的频率,模拟出一次无形的“震荡”,隔空指向那晶体!
“嗡——!”
那祭坛上的暗蓝色晶体,猛地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强光!随即,内部传来一连串细密而急促的碎裂声!光芒骤然熄灭,晶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原本散发出的能量场瞬间崩溃、消散!
“噗!”祭司手中的头骨圣物也应声破裂,红光彻底黯淡,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
“神骸……发怒了?”
“祭司大人!”
“他……他毁了圣物和神晶!”
“他是恶魔!是比异端更可怕的恶魔!”
信徒们彻底崩溃了。信仰的支柱在眼前崩塌,最大的依仗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宣判”为废品,加上风昊身上那若有若无、却令他们灵魂战栗的威压,所有的狂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三艘怪船上的信徒如同无头苍蝇般,拼命调转船头,甚至有人直接跳入冰冷的海水中,仓皇逃窜,连他们倒地不起的祭司都顾不上了。
短短几分钟,来得快,去得也快。海面上只剩下那艘较大的怪船,以及船上昏迷的祭司和一片狼藉。
残骸边,陷入了死寂。
雷啸和陈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风昊,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风昊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吓人。刚才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宣判”和隔空一击,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心力,那动用一丝本源灵能的行为,更是让意识海的负荷雪上加霜。
他看着逃窜的敌人,看着破碎的晶体,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更深的沉重。
他借助了那危险印记的威压和知识,以一种近乎“神只”般的方式,轻易瓦解了敌人。
但这力量,不属于他。
他只是在一个摇摇欲坠的钢丝上,跳了一场危险的舞蹈。
他喘着粗气,看向视野角落那冰冷无情的倒计时。
【98天10时41分……】
百日登塔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他的脚下,已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