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母亲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
翠绿的炒青菜,油亮的红烧鱼,还有一碗飘着葱花的鸡蛋汤,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怎么样?那人醒了没?”
母亲一边给她盛饭,一边问。
“还没醒呢,但他助理过去了,看着挺靠谱的,应该能照顾好。”
苏见夏扒了口饭,心里踏实了不少,“他们说醒了会联系我。”
父亲放下筷子,点了支烟:“既然有人管了,你就别操心了。交警那边说了,对方是逆行,全责,后续赔偿他们会主动联系的。”
苏见夏“嗯”了一声,夹了块鱼腹肉:“我听他助理说姓陆,看着像是豪门贵族,应该不会耍赖。”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张特助打来的。
她赶紧接起,那边传来略显激动的声音:“苏小姐,陆总醒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就是还有点晕,他让我一定要谢谢您,说等他好点了,想亲自跟您道谢。”
“醒了就好,道谢就不必了,都是应该的。”苏见夏笑着说。
挂了电话,她把消息告诉父母,母亲拍了拍胸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然心里总悬着。”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又回到了往常的节奏。
苏见夏帮着家里打理菜园,偶尔去县城给二伯送菜,只是每次经过那个弯道时,总会下意识放慢车速。
二伯的超市生意越来越好,听说不少人专门冲着他们家的新鲜蔬菜来,每次结账时,二伯总会多塞给她一把香菜或是几个番茄,笑得合不拢嘴:“多亏了你爸种得好,也多亏你跑这几趟。”
第五天下午,苏见夏正在院子里晒刚收的花生,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语气很客气:“请问是苏见夏小姐吗?我是陆知远,前几天……麻烦你了。”
在他得知是苏见夏救了他时,还有些困惑,这个与他好兄弟喜欢的是同一人吗?
是那个昏迷的男人。
苏见夏愣了一下,连忙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陆知远的声音顿了顿,“我听张特助说了事情的经过,真的很抱歉,那天突然头晕,一时……多亏了你及时报警,还帮我垫付了费用。”
“没事就好,以后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苏见夏说。
“我知道,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陆知远的声音里带着歉意,“苏小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当面谢谢你。”
苏见夏想了想,婉拒道:“吃饭就不必了,你好好养伤吧。大家都平安,比什么都好。”
陆知远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沉默了几秒,又说:“那……我能去拜访你吗?或者说,去你家那边看看?张特助说你家种的蔬菜特别好,我想亲自买点,也算是……表达点心意。”
这话倒让苏见夏不好再拒绝了,她报了村子的地址:“我们家就在大河村,你要是过来,提前说一声就行。”
挂了电话,苏见夏看着院里晒得金灿灿的花生,心里有点莫名。
母亲走过来,问她是谁的电话,她简单说了说,母亲笑着说:“人家想过来就过来吧,咱们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摘点新鲜蔬菜给他带回去就行。”
又过了两天,陆知远真的来了。
开着一辆和上次不同的黑色轿车,停在村口。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身后跟着张特助,手里拎着两个大礼盒。
“苏小姐,打扰了。”陆知远笑着打招呼,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苏见夏把他领进院子,父亲正在给果树剪枝,母亲端着水出来,笑着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陆知远没多客套,目光落在院里晒的花生和墙角堆的南瓜上,又看向菜园的方向:“张特助没骗我,你们家这菜是真新鲜,看着就有胃口。”
“都是自己种的,不值钱,你要是不嫌弃,一会儿摘点回去。”母亲说。
陆知远还真跟着苏见夏去了菜园。
看着绿油油的黄瓜架,挂满枝头的番茄,还有刚冒头的小萝卜,他眼里满是新奇:“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菜园子,原来蔬菜是这么长出来的。”
苏见夏被他逗笑了,摘了根黄瓜递给他:“尝尝,刚摘的,甜着呢。”
陆知远接过去,擦了擦就咬了一口,眼睛亮了:“真甜!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
他没多待,临走时,让张特助搬了两大箱蔬菜,又硬塞给苏见夏一个红包,说是“买菜钱”。
苏见夏推不过,只好收下,又回赠了一篮子刚摘的葡萄。
看着车子驶远,母亲笑着说:“这人看着倒不像难缠的,还挺懂礼貌。”
苏见夏点点头,心里那点隔阂感慢慢散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红包,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现金,比蔬菜钱多出不少。
她想了想,把钱收起来,打算下次他再来,要么退回去,要么多送点蔬菜。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只是偶尔,苏见夏会收到陆知远的消息,问她家里的蔬菜熟了没,或者说他想长期订她家的菜。
几天聊天下来,苏见夏才知道他是京市启明研究所的负责人,也是陆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同时还是顾砚深的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她出于礼貌,每次都笑着回复,心里明白,那次意外,好像真的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不一样的涟漪。
而那片菜园,依旧生机勃勃,每天都有新的蔬菜成熟,带着泥土的芬芳,连接起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