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大漠风云，敌踪再现
林玄停下脚步，盯着石柱上的蛇形刻痕。太阳已经偏西，光斜照在石头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他没说话，转身朝西北方向走。令狐冲跟上来，脚踩在干裂的泥地上，发出轻微的碎响。
两人一路无言。沙地渐渐起伏，风开始从侧面吹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不像血腥，也不像腐烂，更像铁器放久了生出的那层暗色。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林玄忽然抬手。令狐冲立刻停下。
前方沙丘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不是人喊，也不是兽叫，像是许多人在同时踏步，节奏一致，一下一下敲在地上。
林玄蹲下身，抓了把沙，松开手。沙粒落下时微微偏斜，说明风向有变化。他眯起眼，盯着远处沙脊的轮廓。
“那边有人。”他说。
令狐冲伏低身子，慢慢爬到他旁边。两人借着沙丘遮挡，一点点往前挪。到了坡顶，林玄探出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
下面是个洼地，四面被高沙围住，像个天然坑洞。洼地中央有三十多人列队站定，穿的不是中原服饰，衣服颜色深褐，袖口和领口缝着铜片。每人手里握一把弯刀，刀尖朝下插进沙里。
他们不动的时候，整个场地安静得可怕。可只要一人抬脚，其他人立刻跟着动，步伐整齐，刀柄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金属相碰的轻响。
“这是练兵？”令狐冲低声问。
林玄摇头。“不只是。”
他又看了会儿，发现这些人每九个一组，站成四个角，围着中间一根黑色旗杆。旗杆顶端挂着一面布幡，颜色发黑，像是被火燎过。每当队伍移动，那幡就轻轻摆动，幅度不大，但总比风快半拍。
“他们在踩某种路线。”林玄说，“你看地面。”
令狐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沙地上有浅浅的划痕，连起来像是一圈圈螺旋，从外向内绕到旗杆底下。
“这不是普通阵法。”林玄闭上眼，时间凝滞发动。
世界静止。
他起身走下沙丘，在静止的时间里绕到洼地边缘。那些人定在原地，脸上表情凝固，有的眉头微皱，有的嘴角绷紧。他靠近最近的一组人，看清他们脚下踩的是嵌在沙里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符号，形状扭曲，不似中原文字。
他记下三组人的位置和脚下石板排列方式，退回原处。时间恢复。
刚一睁眼，队伍正好完成一次转向。那黑幡猛地一抖，发出“啪”的一声响。
林玄立刻伏低身体。
过了几秒，没人往这边看。巡逻的哨兵按原路走完一圈，回到岗哨。
“你刚才去了？”令狐冲问。
“记了些东西。”林玄伸手在沙地上画了几道线，“他们分四组，每组九人，按特定顺序换位。中间那面幡是关键，它一动，整个阵型就变。”
“你能看懂？”
“看不懂。”林玄擦掉沙上的痕迹，“但能看出这不是用来打架的阵法。更像是……启动什么东西。”
令狐冲皱眉：“左冷禅想干什么？”
林玄没回答。他再次发动异能，进入静止状态。这次他多观察了一轮变换，特别留意那根旗杆底部。果然，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步伐吸引时，旗杆底座有一道细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张开一丝，冒出极淡的灰烟，瞬间就被风吹散。
他记下这个细节，回到令狐冲身边。
“再看一次。”他说。
第二次观察结束，天色已暗。训练的人收队入营，火光陆续亮起。哨兵换岗，巡逻频率提高。
林玄知道不能再靠近了。
“走。”他低声说。
两人后退一段距离，才敢站起来行走。为了避开可能的游哨，他们绕了个大圈，沿着背风坡行进。途中遇到一次小型旋风，沙粒打在脸上生疼。林玄让令狐冲趴下，自己探路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前行。
走出两里地，身后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们在一处岩壁下停住。这里能挡风，地面也硬，适合歇脚。
林玄坐下，闭目回忆刚才看到的阵型流转。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点着节奏，模拟那三十六人的脚步。
令狐冲靠着石头喘气，汗水把前襟浸湿了一片。“你说他们练这个，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林玄睁开眼，“但我见过左冷禅用过的手段。他不会花力气练一支普通队伍。这阵法有别的用途。”
“你是说，它不止是打仗用的？”
“嗯。”林玄从怀里摸出那张羊皮地图，摊开一角，“信上说‘三日后风起’，今天算起，刚好第三天。他们现在操演，可能是为那天准备。”
令狐冲盯着地图边缘的空白处：“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人？带些高手过来？”
“来不及。”林玄收起地图，“而且我们还不清楚这阵法到底做什么用。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记住所有细节。”林玄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重新画出那个螺旋结构，“明天找个安全地方，把这几轮变化全理出来。如果能找到破法，就能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
令狐冲看着地上的线条，忽然道：“这图……有点像我在西域见过的一种祭坛。”
“哪种？”
“当地人管它叫‘地引阵’，说是能勾动地下气流，改变天气。”令狐冲声音压低，“听说以前有人用它引来沙暴，埋掉整支商队。”
林玄盯着地面，没说话。
片刻后，他把枯枝折断，扔到一边。
“那就更要搞清楚了。”
夜风渐强，吹得岩壁发出低鸣。远处某处，沙粒滑落的声音轻轻响起。
林玄忽然抬头。
他听见了另一种声音。
不是风，也不是沙。
是鼓声。
很远，几乎听不清，但从地底传上来，一下，又一下，和刚才训练的节奏完全一样。
令狐冲也听到了。他转头看向林玄：“还在练？这么晚？”
林玄站起身，望向洼地方向。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知道，那阵法没有停。
鼓声持续传来，像是从地底深处敲出来的。
林玄把手按在岩壁上。
震动感顺着掌心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