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真相渐明,危机逼近
红绳断了。
林玄坐在调度堂的暗处,手指从册子上移开。烛火被他掐灭后,屋内再没亮起过光。他没有动,也没有叫人,只是听着门外守卫换岗的脚步声远去。
任盈盈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她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夜里的凉气。
“你看见了?”林玄问。
“看见了。”她说,“右脚拖地,怀里确实有东西。我让她们一直盯到林子外,那人把布包放进一块石缝里,又用土盖住。”
林玄点头,“去取回来。”
“已经取回来了。”任盈盈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是炭笔写的字,内容不多。提到了‘秋祀’、‘北岭’、‘死士入闸’,还有一句——‘逆息香备妥,可制其异能’。”
林玄接过纸,看了一眼。那几个字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但他认得这种谨慎,那是计划者在试探边界。
“他们开始动手了。”他说。
“你要现在就报教主?”任盈盈问。
“不行。”林玄把纸折好,放进怀里,“现在说,他只会觉得我在争权。我要让他自己看到证据,不是听我说。”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手指顺着黑木崖北岭划下,停在一处标记为“祭坛”的位置。
“秋祀是三日后的事。每年这一天,教主都要亲自去祭坛点灯,开启秋训大典。守卫会换防,路线固定,时间精准到刻。这是规矩,谁也不能改。”
“所以他们会选那天。”任盈盈明白了,“长老丙只要调开哨塔守卫,就能让人混进去。”
“不止。”林玄低声说,“他们知道我的能力。‘逆息香’不是随便能配出来的东西。能研究出这个的,一定看过我出手很多次。不是一次两次,是每一次。”
任盈盈沉默了一下,“你是说……有人一直在记录你的战斗?”
“有人在盯着我。”林玄转过身,“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嵩山之战开始,甚至更早。”
他坐回案前,抽出一张新纸,写下几行字:
- 南疆熏草残留
- 特制墨水书写
- 逆息香克制异能
- 北岭哨塔第三闸为突破口
- 秋祀子时行动
写完,他抬头看向任盈盈:“你手下的三人,还能继续盯吗?”
“可以。”她说,“她们轮了两夜,都没露痕迹。今晚我会亲自去南门附近守着。”
“别靠太近。”林玄说,“对方既然知道我的手段,就不会不做防备。迷香、毒蛇、机关,都可能布置在林子里。你只负责观察动静,不许进。”
任盈盈点头,“我知道分寸。”
“还有陈七。”林玄说,“让他查一下最近三天有没有陌生人入住黑木崖附近的客栈。尤其是西城那几家偏僻的店。灰袍人不会只来一次,他背后一定有落脚点。”
“他已经去了。”任盈盈说,“昨夜就动身了。”
林玄没再说话。他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很慢,但一下不落。
外面天色渐渐发白,调度堂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名亲卫低声通报:“先生,今日的三道调度令已签发完毕,分别送往恒山、点苍和青城,流程照常。”
林玄应了一声,“送去吧。”
等亲卫离开,任盈盈才开口:“你还发令?”
“当然发。”林玄抬眼,“我不发令,他们怎么敢再动手?我越正常,他们越放松。等他们以为一切顺利,就是收网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的殿宇轮廓在晨光中浮现,一层层屋檐连成片,像沉睡的巨兽。
“让他们再走一步。”他说。
当天夜里,林玄让任盈盈的心腹在南门密林外重新埋了一根红绳。位置比上次偏左三步,横在路上不起眼的地方。
他自己则带着陈七,在西城一家废弃客栈周围撒了细沙。那家店靠近河岸,平日无人打理,但昨晚有人进出过,门口的泥地上有新的脚印。
细沙铺好后,陈七蹲在墙角看了一会儿,“这人走路不沾尘,轻功练得很熟。而且右肩始终压着,像是旧伤。”
“记住这个特征。”林玄说,“下次见人,先看肩膀。”
两人分开后,林玄回到调度堂。他取出铜印,在一份空白文书上盖了个印。然后将纸叠好,交给一名亲卫:“把这个送到刑律堂,就说是我例行抽查,要看看他们最近的复核记录。”
亲卫领命而去。
第二天上午,文书送回。封口完整,但林玄一眼看出蜡痕不对——有人动过。
他翻开纸,里面的内容被替换了。原本的抽查令变成了一份假的复核清单,上面写着“无异常”。
林玄没声张。他把纸收起来,下午便下令重审所有刑律堂经手的调度文件。
当晚,任盈盈回来了。
她进门时脸色不太对。
“红绳又被踩断了。”她说,“但这次不一样。不是长老丙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跟着一个穿灰袍的人,身形瘦高,右肩明显下沉。他们在林子里待了不到一盏茶时间,说完话就分开了。”
“你听到了什么?”
“没听见。”任盈盈摇头,“林子里有股怪味,像是烧过的草灰。我靠近不了十步之内。但我让心腹在坡下看到了全过程。那人走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布袋,和上次长老丙藏的一样。”
林玄眼神一沉。
“是同一个袋子。”他说,“他们已经开始交接物资了。逆息香,很可能就在里面。”
“要不要现在就动手?”任盈盈问。
“还不行。”林玄摇头,“我们只知道他们要动手,不知道具体怎么动。死士有多少人?从哪条密道进?香是怎么用的?这些都不清楚。现在抓人,只能抓到长老丙,幕后的人会立刻消失。”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亲眼看看。”林玄说。
当夜子时,林玄独自来到北岭祠堂外。他提前让陈七在梁上绑了铜铃,用丝线连到外围树干。只要有人进入,铃响即知。
他和任盈盈躲在坡下石堆后,一直等到三更。
铃响了三次。
林玄立刻发动时间凝滞。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风停了,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他拉着任盈盈起身,快步走向祠堂。
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看见长老丙正站在桌前,对面是一个枯瘦男子,左耳缺了一角,右肩倾斜。
桌上摊着一张图,正是北岭哨塔的布防图。第三闸的位置被圈了出来。
林玄靠近桌子,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纸上几行字:
- 子时一刻,教主登坛
- 守卫换防间隙,开启第三闸
- 死士十二人,由密道潜入
- 逆息香置于香炉底,点燃后可维持半刻
他还听见使者低声说:“你只需打开闸门,其余不用管。香一燃,他的能力就会反噬自身。痛到无法思考,更别说阻止我们。”
长老丙点头,“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第三闸的钥匙,今晚就能拿到。”
林玄记下每一个字,每一段话。他没有碰任何东西,退出祠堂后,时间恢复流动。
风又吹了起来。
他和任盈盈回到调度堂密室。陈七已经在等了。
“查到了。”陈七说,“西城那家客栈,昨天住进一个独耳男子,登记名字是假的。店家说他每天傍晚出门,半夜回来,身上有股熏草味。今天早上,他退房走了,往南去了。”
林玄把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三人围在桌前,把所有线索拼在一起。
布防图被盗,哨塔成突破口。
南疆特征明显,幕后与五毒教有关联。
逆息香存在,针对异能已有对策。
行动时间明确,三日后子时动手。
“他们不是临时起意。”林玄说,“这局布了很久。从我第一次用能力救人开始,他们就在看了。”
任盈盈看着他,“现在你信了吗?真的有人一直在监视你。”
林玄没回答。他拿起笔,写了一份简报。只列事实,不加推测。每一条都有来源,每一句都能验证。
写完,他把纸收好。
“明天一早,我要见教主。”他说。
“你会告诉他一切?”任盈盈问。
“告诉他我能告诉的。”林玄说,“剩下的,让他自己判断。”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天边已有微光,照在层层殿宇上。黑木崖还在沉睡,没人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衡山派唯一留下的东西,冷而坚硬。
想起刚穿越时的日子,他什么都不懂,只能靠五秒的时间偷生。如今他掌权一方,却发现自己仍是棋盘上的一颗子。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别人决定怎么走。
“我不是来救江湖的。”他低声说,“我是来定规则的。”
太阳升起时,他整了整衣袍,走出调度堂。
通往议事厅的路上,守卫向他行礼。他点头回应,脚步没停。
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改变一切。
也可能,什么都拦不住。
他走到议事厅门口,抬手准备敲门。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任我行站在门后,手里拿着一封信。
“你来得正好。”他说,“我刚收到消息,南方药行那边查到了一笔账——三个月前,有人用匿名方式买下了三斤‘断息草’。”
林玄的手停在半空。
“断息草是炼制逆息香的主料。”任我行盯着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