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黑木崖之邀，霸途初启
台阶上的红毯尚未铺完，一名弟子跪在地上压平边角。林玄站在高台边缘，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远方山道上飘起的一缕尘烟。
他转身走下石阶，肩上的衡山令旗随风轻晃。几名亲信弟子立刻跟上，脚步整齐。他没有回主殿，也没有召见门中长老，而是径直走向山门。
“准备出发。”他说。
弟子们一愣。“现在？”
“就现在。”林玄停下脚步，“左冷禅败了，但江湖不会安静太久。日月神教已经在调集人手，三个月内必有动作。”
一名弟子低声问：“我们去哪？”
“黑木崖。”林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没人敢多问。他们知道这位新掌权者从不做无谓之举。昨夜他才接过令旗，今日便要踏入魔教腹地，胆魄之大，远超常人想象。
十名精锐迅速整装，换下门派服饰，穿上普通江湖游侠的粗布衣。林玄也脱去正式长袍，只穿一袭玄色劲装，外披墨色大氅，腰间佩剑未出鞘，步伐沉稳。
队伍离开衡山时，天刚过午。山路蜿蜒，林玄走在最前，不言不语，眼神始终扫视四周。他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
入夜后，他们在一处荒岭扎营。火堆燃起，众人轮流值守。林玄坐在石上，闭目养神，实则在心中推演接下来的局面。任我行野心极大，若让他先动手，五岳正派将陷入混战。唯有抢先接触，才能掌握主动。
第二日午后，行至湘南交界的一段窄道。两侧山壁陡立，草木稀疏。前方探路弟子忽然折返，神色紧张。
“有人在打斗。”
林玄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侧耳听去，风中传来兵刃相击之声，还有女子的闷哼。
他独自向前走了二十步，在一块巨岩后停下。视线所及，一名白衣女子背靠断崖，手中长剑已卷刃。她脸色苍白，手臂上有血痕，脚下躺着两具尸体——是华山弟子。
另外三人围住她，刀光凌厉。为首那人面目狰狞，大声喝道：“任盈盈！你父残害正道，今日你休想活着回去！”
女子咬牙支撑，一剑横挡，却被震得后退半步，脚跟几乎踩空。
林玄看清局势，三敌皆为一流好手，女子体力将近极限。再等片刻，必死无疑。
他站在原地，目光平静。意识一动，世界骤然静止。
飞鸟停在空中，树叶悬于半空，刀锋离女子咽喉仅寸许，再无法前进分毫。
林玄缓步走入战圈。他拔剑出鞘，动作轻而稳。第一剑斜切左侧敌人脖颈，第二剑横斩中间者咽喉，第三剑自下而上挑断右侧那人颈动脉。三具尸体仍维持着攻击姿态，血珠凝在伤口边缘，未及喷洒。
收剑归鞘，他退后三步，心念一松。
时间恢复。
刹那间，三颗头颅齐齐歪倒，身体轰然跪地，鲜血喷涌而出，在地面溅开三片暗红。
任盈盈僵在原地，手中长剑微微颤抖。她甚至没看清是谁出手，只觉眼前一花，三个追杀她的人全都倒下。
风卷起落叶，混着血腥味吹过山道。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显然还有援兵逼近。
林玄从岩石后走出，黑氅轻扬，站在她面前。
女子盯着他，眼中惊疑未散。“你是谁？”
“衡山林玄。”他语气平淡，“你不认识我，但我认得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声音微颤，仍未放松警惕。
“我不是为了救你。”林玄看着她，“我只是不想看到一场本可避免的混乱提前爆发。”
任盈盈皱眉。“你在说什么？”
“你父亲打算出兵正派。”林玄直视她双眼，“而你现在差点死在这几个小角色手里。你觉得这合理吗？”
女子瞳孔微缩。这话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忧虑。她一路逃亡，不只是因为华山追杀，更是因为她知道，父亲一旦动手，整个江湖都会乱。而她夹在其中，既不愿背叛亲人，也无法认同屠杀。
“你到底是谁？”她再次问，语气变了。
“一个想阻止更大流血的人。”林玄说，“也是能让你安全回到黑木崖的人。”
任盈盈沉默片刻，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三具尸体。他们都是华山三代弟子，修为不弱，却在一瞬间被抹杀。此人手段之狠、速度之快，绝非寻常高手。
她抬头，目光变得复杂。“你要见我父亲？”
林玄点头。
“好。”她终于开口，“我可以带你去。但如果你有任何恶意，我会让你永远留在那里。”
“我不怕威胁。”林玄转身走向来路，“带路吧。”
任盈盈没有立刻动身。她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挺拔如山，步伐坚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她活了二十二年，见过无数所谓英雄豪杰，可从未有人给她这种感觉——不是强大，而是……规则本身在他手中。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
身后，衡山弟子也迅速集结，保持一段距离跟随。他们目睹了刚才那一幕，虽不知具体过程，但结果清楚无比：三名敌人，毫无反抗地死去。而他们的首领，连剑都没怎么动。
队伍重新启程，方向转向东北。黑木崖位于群山深处，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寻常人不敢靠近，更别说登顶。
走了半个时辰，山路渐陡。任盈盈体力未复，脚步略显虚浮。林玄走在前方，察觉到她的状态，却没有放慢速度。
“你很急？”她问。
“时间不等人。”林玄答，“你父亲若已下令集结，每拖一天，就多一分失控的可能。”
“你以为你能说服他？”任盈盈冷笑一声，“多少正派高手死在他手上，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谈？”
“因为我不是去谈。”林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我是去定局。”
任盈盈怔住。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来求合作的，也不是来谈判的。他是来主导的。
又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暗。前方出现一道岔口，左边通往深谷，右边通向一座吊桥。桥身腐朽，木板断裂，铁链锈迹斑斑。
“这是唯一路径。”任盈盈说，“过了桥，再翻两座山，就是黑木崖入口。”
林玄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铁链。锈粉簌簌落下。
“不能修。”任盈盈道，“这是规矩。只有真正敢赴死的人，才有资格见我父亲。”
林玄不再说话，抬脚踏上第一块木板。木板发出吱呀声，晃了一下，但他站得很稳。
任盈盈紧随其后。两人一步步前行，脚下是百丈深渊，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湿冷的气息。
走到桥中央，一块木板突然断裂。任盈盈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前扑去。
林玄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跌进他怀里，胸口撞上他的肩膀，呼吸一滞。
两人贴得很近。她抬头，看见他的眼睛，深得像夜里不见底的潭水。
“别慌。”他说，松开手，“桥不会塌。”
她退后半步，脸颊微热，却强作镇定。“谢谢。”
林玄继续往前走，步伐未变。任盈盈跟上，心跳比刚才更快。
最后一块木板落地时，对岸出现了两名黑衣守卫。他们手持长戟，面无表情。
“来者何人？”其中一人厉声问。
任盈盈上前一步。“是我，任盈盈。我带客人前来。”
守卫互视一眼，目光落在林玄身上。“此人是谁？”
“衡山林玄。”林玄自己开口，“我要见任我行。”
守卫神情微变。这个名字他们从未听过，但圣姑亲自带回，又安然走过断桥，绝非常人。
“等着。”一人转身离去。
另一人持戟而立，紧盯林玄，手指紧扣戟杆。
林玄不动，也不说话。风吹动他的大氅，猎猎作响。
任盈盈站在他身旁，忽然低声说：“你不怕他们拒绝？”
“他们不会。”林玄看着对岸入口，“因为你回来了，而且是和我一起回来的。这就足够让他们传话了。”
片刻后，那名守卫返回，点头示意。
“可以进去。”他说，“但只能你们两人。”
林玄迈步向前。
任盈盈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踏上最后几级石阶。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是残破的吊桥，前方是通往黑木崖深处的小道。山雾弥漫，隐约可见崖壁上刻着四个大字——
“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