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威震后续,暗流再涌
太阳刚升起来,林玄还站在主殿石阶上。
他的手一直按在剑柄上,指节发凉。战事已了,山门清静,可他心里没松下来。那一刀本该劈中他的喉咙,却在半空停住——定逸师太问出那句话时,他知道,有些东西藏不住了。
但他不怕被人猜疑。
他怕的是,敌人还在动。
他转身走下台阶,大氅扫过血迹斑斑的石面。医童正在清理战场,弟子们搬运尸体,一切井然有序。曲非烟站在内殿门口报着伤亡名单,声音平稳。莫大先生在前厅调度人手,没人注意到林玄悄然离开主殿区域。
他先去了藏书阁。
昨夜敌军试图从后巷突入,火油痕迹还未擦净。他沿着墙根走了一圈,目光落在阁楼西侧的窗台上。那里有一道浅痕,像是靴底蹭过青砖留下的。他蹲下身,手指摸了摸,土灰沾在指尖。
这不是衡山弟子的制式靴印。
他直起身,往东厢偏院走去。那边是外门弟子居所,平日杂乱,今晨却格外安静。几个弟子低头走过,不敢看他。他在拐角处停下,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匆匆从一间屋子里出来,手里攥着一张纸条,走到无人角落撕成碎片,扔进水沟。
林玄没有出声。
等那人走远,他才走近水沟,从湿泥里捡起残片。纸很普通,墨迹未干透。“三更”、“东厢”、“勿误”几个字歪斜连贯,显然是匆忙写下。
他把纸片收进袖中,回到自己居所。
天黑前他没再露面。晚饭后,他坐在房中翻看弟子名册,一页页翻过去,直到看到一个名字:刘松。外门执事,入派八年,无功无过,去年考核落选,未能晋升内门。
这人他见过几次,但从没留意。
子时整,全山宵禁。
林玄熄了灯,推开窗。夜风带着山雾吹进来,他闭眼发动异能。
时间停了。
屋内烛芯凝固在燃烧的瞬间,窗外树叶停在摇晃的半途。他起身出门,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议事厅在主殿西侧,离他住处不远。他贴着墙根前行,穿过静止的庭院。
议事厅门关着,锁扣完好。
他在门外站定,等了五秒,确认厅内无人察觉异常。然后轻轻推门,门缝滑开一道口子,他侧身进去。
两名黑衣人已在厅内等候。
一人背对门口站着,身形瘦高;另一人坐在主位下方,低着头。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火焰静止不动。林玄靠近梁柱,借着昏光看清了坐着那人的脸。
是刘松。
他没动,只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扶手。站着那人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左掌门已有决断,七月前必须完成五岳归一。”
刘松点头。“衡山若不从?”
“以通魔之罪剿灭。”对方说,“你只需确保林玄无法调动全派,一旦他失势,衡山自然归附。”
“他不好对付。”刘松声音微颤,“昨夜一战,他手段诡异,我亲眼见他凭空出现在阵后。”
“那是障眼法。”黑衣人冷笑,“再强也不过一人。只要我们内外配合,让他死于非命,便可嫁祸日月神教。届时嵩山出面主持大局,谁敢质疑?”
林玄站在梁下,听得清楚。
他记住了两人的声音,身形轮廓,还有那句“七月前”。左冷禅要加快动作了。不是试探,是直接吞并。
他不能再等。
十五秒将尽,他缓缓退出厅外,关门复位。
异能结束。
厅内灯火轻晃,话音继续。无人察觉刚才有谁来过。
林玄回到居所,坐在桌前,把刚才听到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左冷禅不只是想并派,他是要借题发挥,用“通魔”罪名铲除异己。衡山若反抗,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清算的靶子。
而刘松已经投敌。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三条指令:
一、夜间巡防照常,不得增减人手,避免打草惊蛇;
二、记录所有三更后出入东厢者姓名,重点关注刘松往来;
三、派两名亲信弟子伪装懈怠,故意泄露虚假布防信息,引内应进一步行动。
写完,他吹灭火烛,走到窗前。
天还没亮,山间雾气浓重,远处哨岗的灯笼若隐若现。他知道,从今晚开始,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左冷禅以为靠一封密令就能操控五岳?
他错了。
林玄不是靠武功赢的,是靠比所有人快一步。
他可以等。
等刘松再次接头,等嵩山更多人浮出水面,等左冷禅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一举掀桌。
他靠着窗框站了一会儿,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已过,巡逻弟子换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忽然,他注意到院墙外一棵老松树下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衡山弟子服饰,但走路姿势僵硬,右手一直插在袖中。他快步走向东厢,中途停下两次,回头张望。
林玄眯起眼。
那不是衡山弟子的走法。
他记下了那人的背影,没动。
等那人消失在拐角,他才转身走进内室,从床底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空白纸条和一瓶极细的炭粉。这是他让人准备的追踪物料,专用于标记可疑文书。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伸手试了试腰间剑柄。
剑鞘上的划痕还在,对着窗外微弱的光,能看清裂纹走向。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握住剑柄,又松开。
门外传来轻微响动。
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林师兄。”是名年轻弟子的声音,“巡防队报,东厢西北角发现一处暗格,里面藏有未烧尽的纸灰。”
林玄开门。
弟子低头递上一块焦黑的纸片。
他接过,展开一看。
上面残留半个印章印迹,形状像一只展翅的鹰。
他盯着那印记看了两秒,把纸片收进袖中。
“带我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