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阴谋初现心忧急，速寻破解之良计
林玄盯着那根细绳绷直的方向，眼神一沉。他没有动，也没有发动时间凝滞。他知道现在哪怕多用一次能力，都可能让体内经脉的负担压垮自己。沙丘那边有人在看，也许不止一个。他们等的就是他出手截信的那一刻。
他慢慢后退，脚步轻得像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避开松软的沙地，借着干河床边缘的硬土前行。三百步外，一道低洼的沟壑横在前方。他翻身滚入其中，背靠土壁坐下，喘了口气。
肩头的布条已经湿透，血渗出来，在衣料上结了一层暗红的壳。他伸手探进怀里，摸出那张从申屠术密室拿来的绢帛。上面写着“主上令，林玄死，则三万军发，西域平”。字迹冷硬，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这不是普通的伏杀，是冲着整个局势来的。他若死了，敌军立刻行动，西域将陷入战乱。可他若不死，对方也不会停下。他们设下三重陷阱，逼他频繁使用凝滞，就是在耗他的身体。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感觉到经脉里有东西在拉扯，像是有根线卡在骨头缝里。
不能再一个人扛下去了。
他把绢帛收好，又取出沙盘图看了一遍。西岭、干河、鹰折口……这些地名在他脑子里转。单靠他一人，最多能扰敌前锋，无法阻止大军推进。必须找人帮忙，而且要懂这片土地的人。
他想起秦红棉提过的一位老人——阿扎尔，曾是西域三大部族的军师，后来隐居不出。若有人能看清全局，只有他。
林玄站起身，朝着部落方向走。风沙开始起来，吹得人睁不开眼。他低头前行，靠着记忆中的路线绕开主道。途中从药囊里倒出些金疮散，按在伤口上。药粉沾了血，变成糊状，贴在皮肉上有些刺痛，但总算止住了流血。
走了两个时辰，他在一处废弃驿站旁停下。地上有一块石头，表面刻着“Z”形纹路。这是衡山派内部联络的记号，秦红棉留下的。她已经到过这里，并且完成了传令任务。
他心头稍定，加快脚步往南边的老胡杨林赶去。
太阳落山前，他看到了那片胡杨林。树干扭曲，枝叶稀疏，几间土屋藏在林子深处。门口站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根木杖。
“你是来找阿扎尔的？”少年问。
林玄点头：“我有急事。”
“他说不见外人。”
“你告诉他，林玄来了，带着西岭的情报，也带着对部落的承诺。”
少年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屋。过了片刻，他走出来，侧身让开：“他愿意见你，但只准你一人进去。”
林玄走进屋子。里面点着油灯，一个白须老人坐在矮桌旁，双手放在膝上，目光平静。
“你就是林玄。”老人开口，声音不响，却很清晰。
“是我。”
“你伤得很重。”
“还能撑住。”
老人没再多说，只是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碗：“喝一口再谈。”
林玄坐下，端起茶碗喝了半口。茶味苦涩，带着一股草药的气息，喝下去后胸口那股闷胀感稍微缓了些。
“我知道你在查神秘派。”老人说，“也知道他们想借你的死，掀起大战。”
林玄把绢帛和沙盘图拿出来，摊在桌上：“他们有三万军，随时可以动手。我已经截了信，但他们很快会发现申屠术失踪。接下来他们会改计划，动作只会更快。”
“所以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硬拼。”林玄说，“我想知道，有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们的大军发挥不了作用。”
老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向图上一处峡谷：“这里，叫鹰折口。两边都是峭壁，中间一条道，只能容两骑并行。每逢午时，热气从谷底升上来，声音传不远，喊话都听不清。”
林玄盯着那个位置。
“他们若想控制部落后山的水源，必走这条路。”老人继续说，“往年商队经过，都会在那里歇脚避暑。敌军也不会例外。”
林玄明白了。这地方就像一把锁，卡在命脉上。只要守住出口，千军万马也冲不进来。
“可他们若是分兵呢？”他问。
“不会。”老人摇头，“水源只有一个，他们必须集中兵力抢占。而且这条路是唯一能通大型补给车的通道。别的小路，马车进不去。”
林玄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我可以在这条路上设伏。”他说，“等他们先头部队进入峡谷，我用手段制造混乱，比如斩断粮车、惊动战马，让他们慌乱往前挤。只要主力被逼进狭道，前后一堵，就成了死局。”
老人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你有办法混进他们队伍？”
“我有我的方式。”林玄没有多解释。
老人缓缓点头：“天时、地利、人能，缺一不可。你现在差的，不是计策，是人手。”
“我会让部落的人参与吗？”
“不必全族出动。”老人说，“只要二十个熟悉地形的猎手，埋伏在两侧高处，等信号放箭。再派五人守出口，用滚石封路。剩下的，靠你自己。”
林玄想了想：“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秦红棉走了进来。她看到林玄脸色发白，立刻上前一步：“你又用了凝滞？”
“用了一次。”林玄说，“不多。”
“不多也不该用。”她声音低了些，“你现在的状态，再用两次，经脉就会裂开。”
林玄没答。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老人看了两人一眼，忽然开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们换防那天。”林玄说，“初七卯时，信使本该出现。我们截了信，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查。只要他们确认申屠术失联，就会启动备用计划。那时，大军必然出动。”
“那你得提前布防。”秦红棉说，“不能等到最后一刻。”
“我打算明天就进鹰折口勘察地形。”林玄说，“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埋伏的点位。”
老人点头：“我可以给你一张旧地图，标了所有隐蔽路径。但你要记住，进了那条谷，就不能再轻易出来。一旦被发现，你就成了瓮中之鳖。”
“我知道。”林玄站起身，“但我必须进去。”
秦红棉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林玄摇头，“你需要留下来，帮我联络部落的人。等我确定伏击点，会传消息出来。”
她没再争。她知道这种时候，争也没用。
老人从柜子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铺在桌上。上面画着复杂的线条，标注着许多小字。
“这条红色线，是唯一能从背面潜入鹰折口的小路。”他指着图说，“夜里走，白天不能动。还有，谷口东侧有片碎石坡，人踩上去会滑，但那里视野最好。”
林玄仔细记下每一处细节。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秦红棉问。
“天亮前。”
“那你现在就得休息。”她说，“你撑不到明天中午。”
林玄没动。他还想再看一遍地图。
秦红棉突然伸手，合上了他的手掌：“听我说一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打这场仗。有我在，有老人在，有部落的人在。你不用什么都自己扛。”
林玄抬头看她。她的眼神很稳，没有责备，也没有焦急，只有一种坚定的信任。
他终于点了点头。
老人起身，带他去了旁边的房间。屋里有张土炕，铺着粗布被褥。林玄躺下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闭上眼，耳边还回响着刚才的话。
鹰折口，午时，热气升腾，声波扭曲。
他要在那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林玄就醒了。他坐起身，活动了下手臂。伤口还在疼，但比昨天稳定了些。他穿上外氅，把地图收进怀里，走到门口。
秦红棉已经在等他。手里拿着一个水袋和一包干粮。
“带上。”她说。
林玄接过，放进包袱。
“记住，别硬撑。”她说，“你能赢，不是因为你一个人强，是因为你会用人。”
他看了她一眼，点头。
两人走出屋子。老人站在门前，手里拄着拐杖。
“去吧。”他说，“活着回来。”
林玄转身，朝着东方走去。天边刚露出一点灰白，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他一步步往前走，身影渐渐消失在荒漠尽头。
秦红棉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他的背影完全看不见，她才低声说：“一定要活着回来。”
老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林玄走了很久，终于看到远处那条夹在山壁之间的窄道。他停下脚步，从包袱里取出地图，对照着地形。
红色标记的小路在左侧山脚，藏在一片乱石之后。他正要迈步靠近，忽然看见地上有一串脚印。
不是新留的，但也不是昨天之前的。
有人比他先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