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阵法之秘，破解有望
林玄的手掌还贴在岩壁上，指腹能感觉到那股微弱的震动正慢慢变轻。他收回手，甩了甩发麻的指尖，转身走向背风处的营地。
令狐冲已经生起一小堆火，火焰不大，只够照亮两人脚前的一圈沙地。他坐在火边，剑横在腿上，正在用布擦刀身。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眼。
“你还听得到吗？”他问。
林玄摇头。那种从地底传来的鼓声，在他们离开洼地后就断了。但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走到火堆旁坐下，把外氅裹紧了些。风吹得沙粒打在布面上，啪啪作响。他没说话，低头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摊在膝盖上。纸上画着几道歪斜的线，是他之前用炭笔记下的阵型轮廓。
令狐冲放下布，凑过来看。“你打算再回去看？”
“不用。”林玄拿起一根烧短的树枝，伸进火里点了头，然后在沙地上画起来。他先画了一个圆，再分成四段，每段点上九个点。
“三十六人，分四组轮转。”他一边画一边说，“每一组走完一圈，黑幡动一次。我数过，三次摆动之后，旗杆底部会开一下。”
令狐冲盯着沙地上的图。“你是在找破绽？”
“任何阵法都有节点。”林玄把树枝折成两段，插在第四组右侧的位置，“这里，每次换位时慢半拍。其他人动了，这个人还在原地踩石板，等下一波指令才跟上。”
“这算什么破绽？”令狐冲皱眉，“就差那么一点，谁能在战场上抓住？”
“我能。”林玄看着他，“我不用和他们打。我只需要在那个瞬间进去，打断旗杆的动作。”
令狐冲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这个阵不是为了对敌？”
“不是。”林玄手指点了点中间那根虚画的线，“它在引东西。像水渠引水一样，把某种力量往中心聚。黑幡是开关，旗杆是口子。只要在它打开的时候塞住，整个流程就会卡住。”
“可你怎么确定它一定会再开？”
“因为信上写了‘风起’。”林玄收起羊皮纸，“今天是第三天。他们现在练得这么勤，就是在准备那一刻。不会停。”
令狐冲没再问。他重新拿起剑，轻轻敲了下地面。“你要我做什么？”
“掩护我靠近。”林玄把沙地上的图抹平，“他们有哨兵，外围也有巡逻的。我们不能硬闯。你负责牵制左侧的人，让他们回头。我趁乱进去。”
“那你呢？进去之后怎么动手？”
“我自有办法。”林玄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沙，“时间不够，只能试一次。错过时机，他们完成仪式，后果不知道是什么。”
令狐冲也站起来。“那就早点动身。”
“不行。”林玄望向远处黑暗，“现在去太显眼。他们刚收队，警惕性最高。我们要等明天清晨，他们再次集结时动手。那时候注意力都在阵法上，最容易疏忽。”
“可万一他们提前开始？”
林玄没回答。他走到自己的包袱前，解开绳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布包着的东西。打开后是一面铜镜，边缘有些磕痕，镜面却擦得很亮。
他把镜子举起来，对着火堆的方向照了一下。光反射出去，在岩壁上扫过一道亮弧。
“我在想，”他说，“这个阵有没有可能靠声音启动。刚才的鼓声，节奏和他们踏步一致。如果真是这样，只要让声音错一拍，也许就能干扰他们。”
“你是说，我可以在外面敲东西？”
“不。”林玄放下镜子，“太冒险。一旦被发现，他们会立刻中止。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还不知道有人看过全貌。不能打草惊蛇。”
他把镜子收好，重新扎紧包袱。
“我们按原计划来。你负责左边，我走右边。等他们第三次变阵，黑幡抖动，旗杆开缝的那一刻，我就行动。”
令狐冲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靠着石头闭眼休息，另一个坐在火边，手一直没离开剑柄。
半夜风变大了，火堆被吹得只剩一点红光。林玄睁开眼，看了看天。云层很厚，看不到星星。他坐直身子，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膀。
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轻而快的碎步，由远及近。
林玄立刻抬手示意。令狐冲睁眼，手按上剑柄。
片刻后，一个身影从沙丘侧面绕出来，穿着灰袍，脸上蒙着布。看到火光，那人加快脚步跑过来，在离火堆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摘下面罩。
是他们派出去的探子。
“回来了？”林玄问。
探子喘了口气。“西北三十里，左冷禅的营地……不对劲。”
“怎么了？”
“火光少了大半，帐篷在拆，有人往骆驼上搬箱子。看样子，他们要走。”
林玄眼神一沉。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时辰前。我靠近到五百步，看到几个穿深褐衣服的人在清点兵器，像是准备撤离。”
令狐冲站了起来。“他们察觉了？”
“有可能。”林玄盯着地面，“我们昨天露头的时间太长，虽然没被发现，但他们可能提高了戒备。现在突然要走，说明事情比预计更快。”
“那我们怎么办？”令狐冲问，“还等明天早上？”
“等不了。”林玄站起身，把包袱背到肩上，“他们一走，我们就找不到机会了。必须今晚行动。”
“现在？”
“对。”林玄看向探子，“你带路。绕开巡逻线，从南侧接近。我要在他们完全撤走前，看到那根旗杆最后一次开启。”
探子点头。“我可以带你们穿过干河床，那边沙硬，不会留下脚印。”
“好。”林玄转向令狐冲，“你准备好了吗？”
令狐冲拔出剑，翻了个手又插回去。“随时可以。”
林玄最后看了眼火堆残余的灰烬，抬脚踩灭。
“走。”
三人迅速离开营地，顺着探子指出的方向前行。风从背后推着他们，沙粒打在脸上，有点疼。林玄拉高衣领，遮住下半张脸。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地势开始下降。探子停下，蹲下身做了个手势。
林玄和令狐冲立刻伏低。
前方洼地边缘有火光，但比昨晚少了很多。几顶帐篷还在，但大部分已经收起。人影来回走动，正在搬运东西。
林玄眯眼看过去。那根黑色旗杆依然立在中央，黑幡垂着，一动不动。
“他们在收拾，但还没走完。”他低声说。
“要不要再等等？”令狐冲问。
“不。”林玄盯着旗杆，“如果他们真要转移，临走前一定会完成一次仪式。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转头对探子说：“你留在这里。一旦看到他们开始列队，立刻回来报信。”
探子点头，猫着腰向前摸去。
林玄和令狐冲退到一块岩石后，静静等待。
风忽然停了。
沙地上一片死寂。
林玄站在岩后，右手缓缓握紧刀柄。
令狐冲低声问：“你觉得他们还会练一次？”
林玄没回答。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根旗杆。
旗杆底部的缝隙，正慢慢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