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查明真相,反击在即
林玄走出议事厅,夜风扑面。他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沿着营地边缘的暗道往北走。灯火稀疏,巡逻的教众三步一岗,但没人拦他。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着看他下一步怎么走。
他停在一座不起眼的营帐前,抬手轻叩两下。
帘子掀开,任盈盈站在里面,脸上没有笑意,眼神却很亮。
“你来了。”她低声说。
林玄点头,低头进了帐子。帐内只点了一盏油灯,火光微弱,照着桌上的茶具和一张摊开的地图。
“刚才的事我听说了。”任盈盈转身放下帘子,“长老甲已经不只是怀疑你,他在拉人站队。”
“我知道。”林玄坐在案边,“他背后有人撑腰,不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你想查清楚是谁在传这些话?”
“不是‘谁’,是‘哪一边’。”林玄盯着她,“如果只是内部有人看我不顺眼,那还好办。但如果这股风是从外面吹进来的,那就说明,嵩山的人已经摸到了我们的弱点。”
任盈盈沉默片刻,走到角落的柜子前,从底层取出一个布包。她打开,里面是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夜莺。
“这是我能调动的最后一个密探。”她说,“他在刑律堂做杂役,叫陈九。不识字,也不说话,但眼睛好使,耳朵灵。我让他盯了长老甲三天。”
林玄接过铜牌,手指摩挲了一下边缘。
“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今天下午,他看见一名重伤的外人被悄悄带进刑律堂偏帐。那人穿着破旧的灰衣,但袖口有嵩山标记。他和长老甲的心腹说了很久的话,临走时留下一封信。”
林玄眼神一紧。
“信呢?”
“被烧了。”任盈盈摇头,“但陈九认得那个送信的人。他是嵩山派左冷禅身边的亲卫之一,在金盆洗手会上负责守门。后来失踪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林玄慢慢握紧了铜牌。
果然是他们。
那天夜里他用时间凝滞取下六人兵器,动作极快,外人看不见过程。敌人只能靠猜测,而最能引发恐慌的说法就是——时间停了。
嵩山残部逃回去后,把这事添油加醋地传出来。再通过这名亲卫偷偷潜入,联络长老甲的心腹,一步步把流言种进日月神教内部。
这不是偶然,是算计。
“他们想让我被自己人赶出去。”林玄声音低沉,“不用动手,只要我不再被信任,就等于废了。”
任盈盈坐到他对面:“你现在不能正面反驳。越解释,越像心虚。你得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我已经想好了。”林玄抬头,“三步走。第一,揪出内应。那个收信的心腹,必须抓到证据。第二,反向放饵。我们假装有一份密报落在外面,内容是关于五岳并派的真正计划。第三,等他们上钩,一举切断嵩山的情报线。”
任盈盈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还记得上次在海外仙山,你怎么破的那个机关阵吗?也是先设陷阱,再引蛇出洞。”
“那次是你帮我弹琴扰乱阵眼。”林玄也看了她一眼,“这次,你也得帮我。”
“你说。”
“我要你亲自去见长老甲。”林玄语气平静,“就说你担心我情绪不稳,怕我会做出极端的事。试探他的反应。如果他立刻附和,甚至建议把你调离我身边,那就说明他已经倒向嵩山。”
任盈盈没犹豫:“好。”
“不行。”林玄突然改口,“太危险。他要是真被收买了,可能会对你下手。”
“我是圣姑。”她直视他,“在这教中,没人敢动我。而且,只有我靠近他,才有可能拿到更多线索。”
林玄盯着她,许久没说话。
他知道劝不动她。她从来不是只会躲在后面的人。
“那你记住,别单独进他的帐子。”他说,“带两个人随行,一个是你的贴身婢女,另一个,让陈九在附近守着。一旦情况不对,立刻离开。”
“明白。”任盈盈点头,“我会小心。”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如何安排假情报的泄露路径,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必须防备。林玄一条条说,任盈盈一条条记。
说到最后,油灯的火苗跳了一下。
“其实你早就打算反击了,对吧?”任盈盈看着他,“从你走进议事厅那一刻起,你就没想过退让。”
林玄站起身,走到帐口。
“我可以被架空,但不能被当成棋子。”他说,“他们以为流言能毁掉我,却不知道,流言也能杀人。”
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闭嘴。
帘子掀开一条缝,陈九蹲在外面,手里拿着一块染血的布条。
他没说话,只是把布条递进来。
任盈盈接过,展开一看,眉头皱起。
布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西线粮道有埋伏,勿近。”**
林玄接过布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这不是普通的警告。字迹颤抖,墨色深浅不一,像是受伤的人趴在桌上写的。更重要的是,这布条原本应该是绑在某支信鸽腿上的,但现在却被陈九从刑律堂后院的灶坑里扒出来——还没烧干净。
“有人想传消息出去,但被截住了。”林玄说。
“而且是紧急军情。”任盈盈补充,“否则不会用信鸽。”
林玄把布条折好,放进怀里。
“看来嵩山不止在散播谣言,还在准备下一招。”他说,“这条粮道是我们通往衡山的补给线,若被断了,前线就得撤兵。”
“你要现在行动吗?”
“不。”林玄摇头,“他们想逼我们乱,我们就更要稳。明天一早,你去见长老甲。我去一趟练武场,看看那些新来的弟子。”
“做什么?”
“找一个人。”林玄淡淡道,“那个曾经在金盆洗手会上见过我出手的人。他还活着,就在教中某个角落。只要他开口,就能证明我不是凭空出现的妖人。”
任盈盈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林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难捉摸。
他不再急于辩解,也不再愤怒反击。他只是站着,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等风起时,才会出声。
“你真的不怕吗?”她问。
“怕什么?”
“怕到最后,连我也信不过你。”
林玄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你不信我,就不会把陈九交给我。”他说,“所以我不怕。”
他拉开帐帘,走出去。
夜风卷起他的大氅,背影笔直如剑。
任盈盈站在原地,没有追出去。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真正的反击已经开始。
她拿起桌上的铜牌,轻轻吹灭了油灯。
黑暗中,她的手指缓缓收紧。
第二天清晨,陈九悄悄回到自己的岗位。他在刑律堂后院扫地,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偏帐门口。
他知道,今天会有人来。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犯错。
他弯下腰,继续扫着地上的落叶。
扫到第三堆时,一双黑色靴子停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