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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国留在雪地里的那点痕迹，不到半小时就被新一轮的风雪彻底掩埋。主控室内，陈默刚刚将“张建国”的名字在清单上标记完毕，一种冰冷的满足感尚未沉淀，就被一阵急促却不失规律的提示音打断。
是加密的远程无线电频道，来自林风设立的监听中转节点。
“老板，”林风的声音切入内部通讯，带着一丝玩味，“‘渔帮’的残部，或者说，现在自称‘水鬼’的那伙人，看来是学乖了，不打算再派小喽啰来送死了。他们正在尝试接入一个我们标记过的公共求援频道，发送格式化的通讯请求，指名要跟‘山上堡垒的主人’对话。”
陈默的目光从审判清单上移开，投向另一块显示着无线电信号波的屏幕。“接过来。”他简单下令。预料之中的事情。
短暂的电流嘶声后，一个经过刻意修饰、试图显得沉稳有力的男声通过高质量的扩音器在主控室里响起，掩盖不住背景里隐约的风嚎和金属摩擦声。
“山上安全屋的掌控者。重复，这里是‘巡游者’团队，呼叫山上安全屋的掌控者。收到请回复。”
“巡游者”？主角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名字倒是比“水鬼”好听点，但也掩盖不了他们如同附骨之蛆般在冰封水域劫掠求生的事实。
他按下应答键，声音透过变声器，变成一种平稳无波的电子合成音：“说。”
对面似乎没料到回应如此简洁冰冷，沉默了两秒，那个男声才再次响起，语气加重了几分：“很好。能沟通就好。首先，我得说，你处理我们那几个不守规矩的手下的方式，很……利落。这证明了你有实力，而我们，尊重实力。”
典型的黑话开场，先给一顶高帽，试图建立一种虚假的、对等的“强者对话”氛围。
陈默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施加压力。
果然，对面的首领见得不到反馈，语气稍稍褪去了那层伪装的客气，变得直接起来：“但实力，也需要展现出来才能被认可，不是吗？你躲在那乌龟壳里，是安全，但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而我们，‘巡游者’，才是这片冰湖现在的主人。”
“我们拥有你缺乏的东西：机动性、人手、以及……”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展示什么，背景音里传来几声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和隐约的吆喝，“……破坏力。我们有一些老旧的玩意儿，不多，但足够把任何固定的乌龟壳撬开一条缝。比如，足够炸开冰层，或者，对付一些不那么结实的墙。”
他没有明说，但“炸药”和“重弩”之类的武器含义，已经赤裸裸地传达了出来。这是展示獠牙。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底牌？”主角的电子音依旧毫无起伏，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乏味，“几根自以为能撬动堡垒的棍棒？”
对面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一些，显然被这种轻蔑的态度激怒了，但他强压着火气：“这不是威胁，这是一个事实陈述，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们清楚，你那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华润仓库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
他终于图穷匕见：“我们要求不高。分享。食物、药品、燃料，尤其是药品。交出足够我们团队消耗一个月的量，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甚至，可以考虑让你加入我们，给你一个‘合伙人’的位置，享受保护和情报。否则……”
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充满了冰冷的威胁：“否则，我们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取’了。或许我们拆不掉你那整个铁壳子，但我们可以围死你，可以不断骚扰你，可以让你永无宁日！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人手陪你耗下去！想想看，永远提防着暗处射来的冷箭，听着冰层下可能出现的爆破声，那会是什么滋味？你的绝对安全，还能绝对吗？”
一番话，软硬兼施，从展示肌肉到利益诱惑再到赤裸裸的围困威胁，试图用长期的心理压力来瓦解陈默的防线。
主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设备低沉的运行声。林风在私人频道里吹了声口哨，低声道：“哇哦，听起来他们库存的吹牛原料比食物多。”
陈默 ，“是哦，他们想的是撬开我的门，就会有泼天的富贵，他们不知道，我玩的就是西海岸哦。”
陈默的目光扫过屏幕墙上各个角度的监控画面——坚固无比的合金墙壁、独立运行的能源核心、储备惊人的物资仓库、以及外围雪地里那些隐蔽的防御装置触发点。
然后，他再次按下了通话键。
电子合成音依旧平稳，但这一次，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铁，砸了回去：
“第一，你们的炸药，连我外墙的涂层都崩不掉一块。你们可以试试。”
“第二，你们的人手，在我眼里，只是一个个会移动的热量信号。来多少，冻僵在雪地里的冰雕就多几个。”
“第三，围困？我很期待。看看是你们先在这零下几十度的冰面上耗光那点可怜的给养，还是我先饿死。”
“最后，”主角的声音顿了顿，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兴趣”，“我其实更希望你们选择动手。”
“因为……”电子音仿佛在微笑，“我的监控硬盘里，正好缺一段像样的‘防御实战测试录像’。而你们……”
“……看起来是最合适的‘测试素材’。”
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再任何回应或咆哮的机会，陈默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主控室恢复了寂静。
无线电的那一头，某条被困在冰层中的破旧渔船改装成的据点里，被称为“老大”的男人，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通讯器砸在结冰的舱壁上，砸得粉碎。
咆哮声和咒骂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他第一次感觉到，那远处山腰的堡垒，散发出的不仅是物资的诱惑，更是一种深不见底、令人心悸的冰冷威胁。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甚至……还在期待他们的进攻。
这不是一块肥肉，而是一块能崩碎所有牙齿的铁板。
而主控室内，陈默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下一块屏幕，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只有林风知道，老板刚刚给那个所谓的“水鬼”组织，判了另一种形式的死刑——不是立刻执行，而是将他们放在了“待测试武器效能”的清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