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那个干瘦如同骷髅的老鬼，就盘膝坐在石棺前，背靠着冰冷的石壁。
他依旧穿着那身缀满羽毛和骨片的诡异袍服，整个人几乎与身后的阴影融为一体。
当林发清理完通道里的所有蛊虫，迈步踏上这处高台时，祭司那双一直紧闭的、如同毒蛇般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
幽绿的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冰冷、怨毒，以及一种看到猎物自投罗网的贪婪。
“桀桀桀……”
一阵令人牙酸的阴笑声，从祭司那干瘪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格外刺耳。
“你这个小鬼……还真是不怕死啊。”祭司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竟然真敢一个人闯到这里来……”
他缓缓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指向林发，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兴奋：
“等下我要亲手宰了你，用你的心头精血来献祭，我们伟大的老祖宗……还从来没有品尝过东方修士的鲜血呢，想必，一定会非常‘滋补’，桀桀桀……”
面对祭司的叫嚣和威胁，林发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跟他说。
对于这种已经完全泯灭了人性、视人命如草芥的邪魔，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让他彻底闭嘴。
林发手腕一翻，那柄对邪祟有着天然克制作用的“钟馗宝剑”瞬间出现在手中。
剑身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在这邪气充盈的环境里，如同黑暗中点燃的明灯。
没有任何预兆，林发手臂疾挥，瞬间朝着高台下的祭司劈出三道凌厉无匹的金色剑气。
剑气如同新月，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呈品字形封死了祭司左右的闪避空间，直取其头颅和双肩。
“嗯？”
祭司显然没料到林发如此果决，说打就打。
他怪叫一声，干瘦的身体展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敏捷，如同受惊的蚂蚱，猛地向侧面一个狼狈的翻滚。
三道剑气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掠过，狠狠斩击在他刚才所在位置后方的石壁上。
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切开，留下三道深达数寸的焦黑剑痕，碎石四溅。
“好快的剑！”祭司心中一惊，收起了一丝轻视。
他不敢怠慢，立刻反击。
他手中那柄一直紧握的漆黑石匕首猛地向前一挥。
“嗤——！”
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浓郁腥臭气的毒雾，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从匕首尖端喷涌而出，化作一张巨大的毒网，朝着高台上的林发笼罩过去。
毒雾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林发眼神一凝，自然不会硬接这明显带有剧毒和腐蚀性的攻击。
他脚下一点，身形如同轻盈的燕子，直接从数米高的石台上一跃而下，人在空中一个灵巧的转折，稳稳地落在了凹陷的平地之上，恰好避开了那片毒雾。
毒雾扑空，笼罩了林发刚才站立的高台边缘。
那坚硬的岩石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融化，冒起滚滚黄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可见其毒性之烈。
祭司见一击不中，立刻挥动石匕首，还想继续释放毒雾。
但林发岂会再给他机会？
落地之后，林发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电，直接朝着祭司疾冲而去。
手中钟馗宝剑直刺其心口，剑尖金光吞吐，快如闪电。
祭司被迫中断施法，慌忙举起石匕首格挡。
“铛！！”
宝剑与石匕首狠狠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却沉闷的异响。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祭司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看向林发的眼神，更加惊骇。
这小子的力量，竟然如此强横？
而林发，也感受到了那柄石匕首的不凡。
看似是石头，却坚硬无比，而且上面附着一股阴冷污秽的能量，竟然能一定程度上抵挡钟馗宝剑的破邪之力。
一击逼退祭司，林发没有立刻追击。
他持剑而立，目光扫过地上那两具已经变得干瘪灰败、被丢弃在石棺旁的年轻兄妹尸体，又看了看石棺盖上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最后定格在祭司那张扭曲丑陋的老脸上。
林发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极致的厌恶。
“我行走至今，”林发的声音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见过的恶人、邪魔不算少。
有贪婪的，有残暴的，有狡诈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向祭司：“但是，像你这样，完全视人命为玩物，以虐杀献祭生灵为乐，甚至连一点最基本的、作为‘人’的底线都丧失殆尽的杂碎……”
林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祭司：“你，是第一个。”
这话语中的鄙夷和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然而，祭司听到这番话，非但没有丝毫羞愧或恼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再次发出了那刺耳的“桀桀”怪笑。
“人性？底线？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林发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小子，看来你的见识还是太短浅了！”
他止住笑声，用那石匕首指着林发，脸上充满了一种扭曲的、自以为是的“超然”：
“像我们这样追求至高力量的修行之人，眼中应该只有力量的提升和永恒的大道，至于那些低贱的、如同蝼蚁般的凡人？”
祭司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令人心寒的漠视：
“关心他们干嘛？在乎他们的死活干嘛？”
“他们，无非就像是地里的韭菜，割掉一茬，用不了多久，自然还会再长出新的一茬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唯有力量，唯有自身实力的强大，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为了获得力量，牺牲一些无用的‘韭菜’，又算得了什么？这是他们的荣幸！”
他的话语，将他那套完全反人类、极端自私的邪恶逻辑，暴露无遗。
在他眼中，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同类，只是他通往力量道路上的……养料和耗材。
林发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厌恶渐渐化为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