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茶馆,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桌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胡璃和乔雀相对而坐,中间摊着那本旧地方志影印本和几份笔记。茶壶里的水汽袅袅升起,带着龙井特有的豆香。
“关于那个过渡形制的彩楼,”乔雀将笔记推向胡璃,指尖点着一处抄录的文献,“我查到明代中期一位致仕官员的笔记,里面提到其家乡曾有一座类似形制的‘望火楼’,兼具警戒与庆典之用。这或许解释了话本中将其用于‘抛绣球’的民俗场景来源,是一种功能上的借用与转化。”
胡璃仔细看着笔记,眼中闪着光:“这就通了!作者并非随意拼凑,而是有所本,并且做了文学化的处理,将市政设施转化为市井风情的一部分,增加了文本的历史纵深感和真实感。”她拿起茶壶为乔雀续水,动作轻快,“你这个发现很重要。”
乔雀微微颔首,接过茶杯:“也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要确证,还需找到更直接的图像或建筑遗迹证据。”
她们的讨论总是这样,一人提出线索,另一人深入挖掘,相互补充,层层推进。学问在问难与印证间变得立体。茶馆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这一方小桌自成天地。
茶水渐凉,胡璃又唤人来续了热水。她们的关系,便如同这杯中茶,在一次次深入的交流与思想的碰撞中,滋味愈发醇厚,回甘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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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部办公室。苏墨月刚结束和一个学生社团的电话沟通,揉了揉眉心。邱枫从门外进来,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放在她手边。
“刚碰到外语学院的李老师,聊了下他们学院国际文化节的宣传安排,和我们的校运会专题时间有些冲突,我简单协调了一下,把他们的线上推送延后了两天。”邱枫很自然地汇报道,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苏墨月拿起柚子茶喝了一口,温热的甜意润泽了有些干涩的喉咙。“嗯,知道了。我这边和体育部也确认了,开幕式的流程稿最终版明天能出来。”
他们之间这种高效的事务信息交换,早已是日常的一部分。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冗余的关心,所有的协作都建立在充分的信任与对彼此能力的了解之上。关系的张力彻底转化为一种稳固的、富有生产力的日常默契。
苏墨月保存好文档,站起身:“走吧,去五味轩?今天好像有糖醋小排。”
邱枫拿起她的外套递过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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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蕙斋410室。夜晚。
凌鸢和沈清冰并排坐在书桌前,共同审视着屏幕上优化后的“边界组织”模型。光点流动比之前顺畅了许多,那些微小的涡旋出现和消散得更加自然。
“引入‘学习权重’后,系统应对冲突的弹性明显增强了。”沈清冰指着一段运行日志说道。
“但还是有点‘笨’,”凌鸢托着腮,“像是按照固定程序在应变,缺乏真正的‘灵性’。”
“灵性无法量化,”沈清冰平静地回答,“我们只能无限逼近那种动态平衡的状态。”
石研坐在自己的床上,整理着今天收集的素材——几片形态特殊的落叶,一小块带有细腻纹理的墙皮碎屑。她在拓展“物质转译”的范畴,不再局限于秦飒提供的余料。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凌鸢和沈清冰的屏幕,那些流动的光点在她眼中,或许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痕迹”。
胡璃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风和淡淡的茶香,脸上还带着与乔雀讨论后的余韵。她看到室友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了笑,轻手轻脚地拿起洗漱用品。
十点,寝室熄灯。四个女生各自躺下,黑暗中,偶尔传来翻身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
凌鸢轻声说:“明天模型再跑一遍,看看稳定性。”
沈清冰:“嗯。”
胡璃:“研研,你今天捡的那片银杏叶形状很漂亮。”
石研在黑暗中轻轻“嗯”了一声。
简短的、碎片化的交流后,寝室彻底沉入宁静。清墨大学的夜晚,包容着十个女生各自不同的梦,以及她们在清醒时,细密编织的、不断延伸的关系与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