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屏障的感觉截然不同。没有空间的撕扯,没有规则的强行覆盖,只有一阵清雅的墨香拂过,眼前景象便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待到视野清晰,众人已身处一片奇异的天地。
天空是晕染开的淡青与赭石色,流云如笔锋扫过,舒卷无常。远山含黛,近水如烟,脚下的土地并非坚实的泥土,而是仿佛由浓淡不一的墨色渲染而成,踩上去有种奇特的宣纸般的韧性。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气与若有若无的陈旧墨香。
她们的身份,也随着此方天地的规则悄然塑成。
凌鸢发现自己身着素色长衫,如同一位游学的士子,背负着一个简单的书笈,罗盘的感应变得极其飘渺,只能对周遭气息的“清”与“浊”产生模糊的感应。她是“凌墨”,一个途经此地的画师。
沈清冰化作身着水蓝道袍的女冠“沈玄”,手持一柄拂尘,对天地间流转的“气韵”与“法理”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
秦飒成了猎户打扮的“秦猎”,身姿矫健,背负长弓,对山川地势、万物形态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石研是云游的“石影师”,带着一个古老的皮腔相机(在此界化为类似西洋镜的玩意儿),能捕捉景象的“神”而非“形”。
苏墨月是琴师“苏音”,一具古琴横于膝前,音律能引动天地气机。
胡璃最为契合,她是诗人“胡吟客”,青衫磊落,腰间悬着酒壶,诗才横溢,出口成章,言灵之力与此界规则高度共鸣。
邱枫是书院先生“邱文书”,博闻强识,对古籍典故、礼法规制了然于胸。
夏星是观星士“夏瞻”,能夜观天象,卜算吉凶,对此地紊乱的“天机”有所察觉。
竹琳是药娘“竹苓”,背着小药篓,能辨识山中灵草仙葩,与草木精微之气沟通。
乔雀是古籍修复师“乔先生”,带着一套精巧的工具,对古物蕴含的“文气”与“历史”极为敏感。
星岚则是行脚商“岚掌柜”,担着货担,装着各式新奇玩意儿,消息灵通,穿梭于市镇之间。
……
众人出现的地方,是一座掩映在苍翠竹林间的凉亭。亭外溪水潺潺,本该是清幽绝俗之地,然而,无论是脚下的石板,还是亭柱、竹叶,都蒙着一层极淡的、不祥的灰败色泽,仿佛灵性正在流失。溪水也显得有些滞涩,少了那份活泼的生机。
“这便是那‘邪秽’的影响了。”沈玄(沈清冰)拂尘轻扫,感受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污浊之气,“灵韵被侵蚀,万物失其神采。”
“感觉……像是整个天地都在生病。”竹苓(竹琳)蹲下身,指尖轻触一片有些发蔫的竹叶,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痛苦”意念。
胡吟客(胡璃)深吸一口气,眉头微蹙:“连风中的诗意,都带着一股……陈腐的霉味。”
凌墨(凌鸢)环顾四周,她的罗盘(直觉)对那灰败色泽传来的方向有着模糊的指向——是这片山水更深处的方向。
“先去有人烟的地方打听消息。”凌墨做出决定。
一行人沿着溪流下行,不久便见到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镇子白墙黛瓦,小桥流水,本应如画中仙境,但此刻也笼罩在那层灰败之下。镇民们大多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连街边叫卖的小贩都显得有气无力。
岚掌柜(星岚)很快与一个茶摊老板搭上话。
“唉,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老板叹着气,“咱们这‘墨韵山水’,以前可不是这样。山有山神,水有水灵,那真是灵气十足啊!可自打前些时日,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墨瘴’,污了灵源,这天地间的灵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喽!再这样下去,怕是这画中世界,都要褪色成一张废纸了!”
“墨瘴源头在何处?”邱文书(邱枫)问道。
老板摇头:“没人知道具体在哪儿,只听说深山里……尤其那‘点睛峰’附近,墨瘴最浓,连飞鸟都不敢靠近了。前些天有几个胆大的后生想去探个究竟,到现在都没回来……”
点睛峰?
凌墨与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那团在古画上蠕动的墨色污渍,其源头很可能就在那座“点睛峰”上。
“去点睛峰。”凌墨沉声道。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时,一阵急促的锣鼓声突然从镇子另一头传来,伴随着惊慌的呼喊:
“不好啦!镇东头的李夫子……李夫子他……他被墨瘴彻底侵蚀,快要化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