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林中空地”咖啡馆。胡璃蜷在靠窗的旧沙发里,膝盖上摊着一本诗集,手里的钢笔悬在纸上半天没动,眉头皱得像个打结的毛线团。
竹琳端着两杯美式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她白衬衫袖口上新鲜的咖啡渍,以及桌上那张被揉成团又勉强展开的草稿纸。
“又卡壳了?”她把咖啡轻轻放在胡璃面前,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熟稔地抽走那张写了半行的纸,“让我看看我们的大诗人又在为哪个字抓头发。”
纸上只有一句:“风穿过……”后面跟着一串被划掉的词,最后是一个重重的墨点。
胡璃叹了口气,瘫倒在沙发背上:“穿过什么都觉得不对。穿过树叶太俗,穿过回忆太矫情,我总不能写风穿过了我没洗的袜子吧?”
竹琳“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揉乱了她深棕偏红的卷发:“也就你能想出这种比喻。灵感这东西,就像我养的蟑螂,你越盯着它,它越不出来。不如先放放。”
“你还提你那些蟑螂!”胡璃夸张地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忍不住好奇,“上次你说那个‘蟑螂城堡’搭建得怎么样了?”
提到她的“宠物”,竹琳的眼睛瞬间亮了:“别提多棒了!我给它们换了个更大的生态缸,还铺了一层发酵木屑,现在它们在里面挖的隧道比我上次在植物园见到的蚁穴还精致。对了,我还发现有几只怀孕的母蟑螂,过阵子就能看到小蟑螂了!”
她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翻出生态缸的照片给胡璃看。照片里,几只深褐色的蟑螂在精心布置的环境里悠然自得。胡璃一边吐槽“密集恐惧要犯了”,一边却看得津津有味。
“真搞不懂你,放着可爱的小猫小狗不养,偏偏喜欢这些。”胡璃把手机推回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过说真的,你对它们还真有耐心。”
“那当然,”竹琳收起手机,语气认真了些,“每一种生命都有它的可爱之处,只是很多人没发现而已。就像你写的诗,不也是在捕捉那些被人忽略的瞬间吗?”
胡璃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钢笔。窗外的风正好吹进来,吹动了桌上的诗集。她忽然福至心灵,抓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起来。
竹琳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喝着自己的咖啡,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过了一会儿,胡璃把写好的纸推到竹琳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你看,怎么样?”
竹琳凑过去看,纸上写着:
《风的标本》
风穿过咖啡馆的玻璃
像穿过一只透明的昆虫标本
它的翅膀上
沾着你的笑声
和我没洗的袜子味道
竹琳看完,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把袜子写进去了!不过……还挺有你的风格。”
“那是,”胡璃得意地扬起下巴,“也不看是谁给我的灵感。说起来,为了感谢你,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好啊,”竹琳爽快地答应,“不过我要吃特辣的。对了,吃完顺便去我家看看我的蟑螂宝宝?”
胡璃:“……算了,火锅我也不请了。”
竹琳笑着把她拉起来:“别啊!我给你做我新研究的桂花冻,比火锅还好吃!”
两个女孩的笑声随着午后的风,飘出了咖啡馆的窗户,和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混在一起,成了城市里一个普通却温暖的瞬间。